吕佐终于等来沈望尘的回信,不料沈望尘拒绝了他想把钱浅甩手扔给孙烨的提议,反而让他想法子把孙烨甩掉,不愿让宋十安的人知道她去了哪。
吕佐看完信脸黑得简直能滴出墨,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商队终于备齐货物,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启程,钱浅随着商队慢慢悠悠向西蜀而去。
很快便进入西蜀境内,钱浅也总算见识到了蜀道难。
先前还觉得接送人的马车一天跑三百多里就够慢了。如今商队拉着货物,缓缓行驶在蜀道之上,每日顶天只能走两百里。
所幸她也不着急,用“逍遥”的名号收了小姑娘这个临时小徒弟,每日安静地教她弹琴。
商队歇着的时候,二人的琴声便成了最好的消遣。
西蜀的治安比大瀚确实差远了,商队行驶了七八天,就遇到了两处拦路要钱的。
钱浅早早把夏锦送她的匕首挂在腰间,折叠匕首也一直绑在袖中,还把沈望尘给她的迷药倒了一些在帕子上,折好放进荷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商队显然常走这条路线,虽然不知要花多少钱,反正送上一份“礼物”,就会被安全放行。
钱浅不禁庆幸跟着商队一起走了,虽然慢些,但的确少了许多麻烦。而且商队会计划好每天走多远,根据天气提早订好在哪歇下。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看看风景、教教小孩儿,每日悠然自得。
一路整整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归化郡。
商队交割货物,钱浅也准备与众人告辞。
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不让她走,又说可以带她在归化郡逛一逛,吃些有特色的美食。钱浅见孩子哭得厉害,只好答应再陪她一天。
小姑娘的父母都觉得钱浅人不错,一路上除了乘坐了他们的马车外,食宿都坚持自己来,还时不时负担饭钱,又常给孩子买点心零嘴儿。她还会给大伙弹琴解乏,女儿在她的教导下也喜欢上了弹琴。
两口子担心她一个人在西蜀会遇到麻烦,就拜托了他们去安汉的商队朋友,请另一个商队顺路捎她一段。
钱浅陪小姑娘玩了一天回来,才得知夫妻俩又帮她安排了行程。她难以推拒他们的好意,只好又陪小姑娘玩了两天,然后跟着去往安汉的商队走了。
吕佐卡着钱浅换商队的时机,成功将孙烨甩下。
先前的商队还停在归化郡,孙烨并不知道钱浅换了商队,还在傻乎乎地守着那个商队。吕佐却已经跟着钱浅所在的另一个商队进发了。
因为钱浅先前也有窝在客栈几日不出门的时候,孙烨就没在意。直到三天之后商队完事儿返程,他才惊恐的发现人不见了!
孙烨急疯了,拦住那商队追问钱浅的下落。
那对夫妻原本还当他是坏人不敢说,孙烨干脆说她是大瀚朝安庆侯的未婚妻,因为跟侯爷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侯爷不放心派他一路暗中护送。
他又拿出了安庆侯的印信,那印信就是宋十安为方便他在外行事用的,那夫妻俩这才信了。
夫妻俩万万没想到,安安静静、毫无架子的年轻姑娘,竟是位准侯夫人,赶紧跟孙烨交代他们拜托朋友的商队捎钱浅去了安汉,已经走了两天半了。
孙烨策马狂追,与在驿站停下歇脚的商队擦身而过。
他三天就赶到了安汉,却不见商队的踪影,急得给宋十安去信,说跟丢了钱浅。
钱浅在两天后来到安汉,为了避免再发生被人“好心安排”的事儿,立刻就跟商队告辞了。
她找了间客栈落脚,随后出去闲逛,然后打车马行打听了一下西蜀当地租车的价格,着重问了行程的安全问题。
车马行的人说乘坐他们正规的马车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价格比大瀚贵上不少。
钱浅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也不着急走,就想多问几家比比价。没想到问了两家都是一样的价格,看来西蜀路不好走,车马费就是会比大瀚高些。
她在客栈住了一晚,吃完早饭正准备到处逛逛,不料昨日问过的一家车马行的人恰好偶遇她,说今日有闲车,若她立刻就走的话,只需车费折半,但只限今日。
钱浅本打算在安汉住几天再说,因为安汉就是西蜀的国都,是西蜀最大、最繁华的城池。
可既然遇上“特价”时机,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立即收拾了行囊,去往她最终的目的地——巴郡。
天上掉下的“半价折扣”自然是人为的。
车马行的人并非“恰巧偶遇”钱浅,而是一直在客栈门口蹲守着她。只因吕佐意外发现孙烨在安汉寻人,立马给车马行塞了钱,让他们主动去跟钱浅说减价,但要说服她立刻就走,不论她去哪,车费他都会补上双倍。
可怜孙烨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姗姗来迟的商队,却得知钱浅前一日刚到安汉就与他们告辞了,并未说要去哪。
西蜀国的客栈驿馆十分杂乱,不像大瀚的客栈会认真做客人入住登记,还有许多普通人把自家宅院分出两间给来往行商之人落脚,增加收入。再加上西蜀人说话口音与大瀚不近相通,孙烨连听懂他们说话都费劲,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他本想求助当地衙门,但西蜀只是大瀚的邦国,虽然向大瀚纳贡,可政权却是完全独立的。大瀚安庆侯的印信在大瀚各个州府的衙门都好使,却无法在西蜀国起到半点儿作用,把他愁坏了。
钱浅的这个车夫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她问上一句,车夫便可以滔滔不绝说上许久,她再随口搭一句,车夫便能说得口干舌燥,两个水袋的水都不够喝。
马车比商队行进的速度快多了,安汉到巴郡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因山太多,经常需要绕山而行,时间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