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我以琴鹤,报之以玉兰。”
裴云鹤恣意扬唇。
“赠你的。”
他知道她素来爱惜花草,偶有闲暇也喜欢自己侍弄些,左右这院子这么大,再添两株连理枝也是好的。
想着要买花花草草时,他第一瞬便想到了玉兰。
玉兰衬她,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道的是玉兰,不也就是她?
等到这两株小苗亭亭如盖,来日花期一放——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到处都是玉兰和她清冽幽然的香气,倚兰洲当得是倚兰洲,岂不美哉?
裴云鹤心里打着主意,亦踱步到单吟身前。
他状似不经意地用指头勾勒描摹树苗的枝干,单吟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又见两株树苗的枝丫底端都还挂着一块小巧玲珑的檀木牌子。
她屈身拿起一看,两块棕褐色的檀木牌子上都刻着一幅画,正是她设计在送给裴云鹤的那块印章上的琴鹤图纹。
而翻覆过来,另一面不同的是,一块牌子上篆书刻着她的名字,另一块上则刻的是裴云鹤的名字。
古朴雅致,庄重恬静,有一种绵延万年的感觉。
单吟不由抿嘴,笑意晕出来后,又拾着木牌对裴云鹤讲:“这么快就将图拓印出来了?”
裴云鹤骄傲得不得了,“这要花多少功夫?”
单吟唇边笑意更浓。
她又蹲下些身子去细看树苗,花匠将树苗照顾得很好,即便是五月里移栽来去,也不见树苗蔫了半点。
而一想到往后它们就长在这一方小院子里,朝来暮去,欣欣向荣。
就和他们的日子一般。
实在是叫人喜爱。
“喜欢么?”旁边还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问,像是偏要她讲一句才作数。
单吟不会吝惜这点表达,站直了身子,就像她身侧的那两株纤细又坚韧的玉兰一般,朝着裴云鹤莞尔一笑。
“喜欢的,很喜欢。”
裴云鹤这才松了一口劲,跟着眉目飞扬起来。
趁着日光正好,两人一上午也没干什么别的了,等花匠们彻底将玉兰栽好,又是打扫又是看护,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安心。
单吟的鼻尖都沁出了点汗珠,裴云鹤细细给她揩掉,又哄她赶紧进去休息,生怕她累着晒着。
单吟还望着院子里,青石板路曲径交错,两畔花草丛生,融汇处,立着两株娉娉婷婷的玉兰,旁边一点空闲,实在温馨。
裴云鹤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食指在下巴上一括,“等树长大开花了,会更好看。就是感觉还空了些。”
“倒也不必事事圆满。”单吟随声应道,蓦然想起什么,哎呀了一声,“裴云鹤,可我不会养玉兰。”
她转身向他,眼眸波澜阵阵,竟难掩失措。
若寻常养护些顽强的盆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也还行,可要说到种树,她实在没这经验也没这天赋。
眼前这两株玉兰看着朝气蓬勃,按裴云鹤的话来说,还是宝宝树呢,未来可期。
万一折在了他们这院子里,岂不可惜。
她眉头敛起,唇角也向下抿去。
裴云鹤看了心疼不已。
“你别急啊,你不会养这不还有我呢。”
单吟立即圆了眼睛,“你会养玉兰?”
“那倒不会。”
裴云鹤瞅向那两株树苗,摸了摸后脑。
“不过应该也不难,我问他们要了养护指南,回头我研究下,保证给你养好咯。”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