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离去,朱凰才缓缓开口:“你早就预料到了?”
“我只是做了最坏打算。”林晓坐回椅子,揉了揉太阳穴,“每一次伤亡,都是对封印系统的冲击。而‘它’正在学会利用这一点??用我们的悲伤、恐惧、悔恨作为撬棍,一点点撬松那道石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暂停工程?”
“不可能。”林晓摇头,“停下来只会让恐惧蔓延。我们必须继续推进,甚至……需要更多牺牲。”
朱凰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需要更多的痛苦。”林晓抬起头,目光如刀,“不是滥杀无辜,而是主动承接命运的重量。既然‘渊瞳’靠吞噬负面情绪成长,那我们就反过来,把这份能量全部收集起来,变成反击它的武器。”
他调出一份全新计划书,标题赫然是:
>**烛龙计划?终章实施方案**
下方列出三项核心步骤:
1。【**苦痛蓄能池建设**】:在隧道最深处设立十二座“哀恸共鸣阵”,利用阵法引导施工过程中产生的集体创伤记忆集中流向指定接收器,形成高效能源储备;
2。【**意志反冲装置部署**】:以第八国全民信仰为基础,构建“理性共识网”,通过人工岛中枢服务器群实时注入稳定思维频率,制造定向心理冲击波;
3。【**献祭式启动机制**】:当能源积累达到临界点(预估需五百万份高强度痛苦记忆),由林晓本人作为载体,承载全部能量发动“清醒脉冲”,强行重铸封印。
“你疯了。”朱凰盯着最后一项,“你要用自己的身体做导体?那种级别的能量冲击,就算是神也会灰飞烟灭!”
“所以我才要这么多痛苦。”林晓轻声道,“每一滴眼泪,每一声哭喊,每一次绝望中的挣扎……它们不只是燃料,更是护盾。越是沉重的记忆,越能保护承载者不至于在力量洪流中崩溃。”
他顿了顿,嘴角竟浮现一丝笑意:“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坚持三倍薪酬、全程心理干预吗?因为我要确保这些痛苦是真实的、深刻的、不可替代的??只有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类记忆,才有资格成为对抗混沌的利剑。”
朱凰久久不语,最终只是冷冷道:“苏怀瑾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她不需要同意。”林晓望向窗外风雨交加的海面,“她只需要相信这个工程值得推进。至于代价……由我来承担。”
三天后,人工岛进入第二阶段建设。
新的招聘公告悄然上线,内容与之前并无不同,唯独在末尾增加了一行小字:
>【特别提示:本项目现开放“深层作业志愿者”通道。任务极度危险,存活率不足40%,但可获得额外十倍积分奖励,用于兑换家族庇护、后代教育保障及跨维度移民资格。】
报名人数一夜之间暴涨四十万。
其中有走投无路的贫民,有渴望改变命运的底层异能者,也有各大势力派来的死士。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成为“烛龙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颤抖、每一次濒临崩溃的瞬间,都会被精密仪器记录下来,转化为封印深渊的力量。
与此同时,隧道工程全面提速。
借助“时间褶皱发生器”,内部施工时间已达外界三个月之久。地龙团已突破五百米深度,距离目标空腔仅剩最后七十米。而在这一过程中,事故频发:岩层突涌、氧气泄漏、精神污染事件接连不断。短短半月内,已有四十七人死亡,两百余人遭受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
所有的记忆残片都被完整回收。
林晓每日亲自审核数据,筛选出最具能量密度的片段,封存于特制灵晶之中。他的办公桌上,已堆起一座小小的黑色山丘??那是四十七个生命的痛苦结晶,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然而,他也开始做梦了。
梦中总有一只眼睛注视着他,六边形的瞳孔里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全是那些死去工人的模样。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理解。
仿佛在说:我们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四十天夜里,苏怀瑾终于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