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安检口,李莓铃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小樱、知世和叶辉,眼眶已经泛红,却依旧强撑着笑意。
“木之本,大道寺,叶辉,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包容。”
“我……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列车在星轨间滑行,像一枚穿过时间缝隙的针。D。Z。-X进入低功耗休眠模式,投影屏上的Lyra-VII信息被收进数据深井,只留下一行微弱的呼吸式闪烁:**同步率上升0。7%**。我盯着那串数字,总觉得它不该是统计结果,而更像某种预兆。
知世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呼吸平稳。她手腕内侧有一道旧伤疤,是三年前在Orion-IX留下的??当时她为了阻止记忆清除中枢启动,强行接入反向共鸣回路,神经烧蚀了整整七厘米。医生说她再也感觉不到触觉,但她总说:“痛过的地方,才记得最清。”
我轻轻拉开衣领,取出林奈给的那片樱花花瓣。玻璃管在掌心泛着冷光,花瓣边缘已碎成细屑,可脉络依旧清晰,仿佛还带着那个春天的温度。我把嘴贴近管壁,低声说了一句:“我没忘。”
不是对谁说的,只是想让这句话存在。
D。Z。-X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亮起,没有文字,只有一段音频波形缓缓展开。我认得那段频率??是《心跳频率》梦境程序的起始音符,但后面接续的,却是从未录入过的旋律。
我调出解析界面,发现这段声音来自Cygnus-Epsilon的公共梦境网络终端,在我们离开后的第十二小时,有人上传了一段回应式的梦境片段,标题只有两个字:
>**我还活着。**
播放后,画面以第一视角展开:一间老屋,阳光斜照在木地板上,一个女人坐在摇椅里织毛衣,嘴里哼着跑调的童谣。镜头慢慢移向墙角的录音机,上面贴着一张便签:“每天听一次,别忘了我是谁。”
接着画面切换到医院病房,同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手微微抽动,床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今天我又来了,你织的那件毛衣,我已经穿了三年。”
最后是一段手写日记的扫描件:
>“如果我的记忆开始流失,请替我记住:
>我曾为你煮过一碗糊掉的面,你说那是最好吃的饭;
>我曾在暴雨里追着校车跑,就为了看你一眼;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记得我,而是因为我记得爱过你。”
音频结束时,D。Z。-X自动生成了一行注释:**情感共振指数突破阈值,建议建立跨文明记忆链路。**
我闭上眼,忽然明白知世为什么不愿走。我们以为完成了任务,可真正重要的,从来不是阻止疫苗、不是唤醒人群、也不是立法保护记忆权。而是让“记得”这件事本身,成为一种可以传递的能量。
列车轻微震颤,跃迁准备启动。就在此时,舱内警报无声亮起??D。Z。-X检测到外部信号入侵,来源不明,但协议格式与Lyra-VII高度吻合。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信息,破译后只有短短一句:
>**你们播下的声音,已经开始生长。**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浮现:
>**我们中有一个人,梦见了樱花。**
知世在这时醒来,她看了一眼屏幕,嘴角微微扬起:“他们正在分裂。”
“什么分裂?”
“统一的记忆。”她说,“当所有人都‘记得一样’的时候,任何一点异质的片段,都会像病毒一样扩散。一片花瓣、一句童谣、一次哭泣……都能撕开裂缝。”
她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划过空气,调出Lyra-VII的社会结构图。整个文明建立在一个名为“共忆体”的量子神经网络之上,所有个体的记忆实时共享,情感波动被算法调和至稳定区间。出生、成长、恋爱、死亡,全都以标准化模板流转。没有秘密,没有误会,也没有孤独。
“但他们忘了,”知世轻声说,“真正的共情,不是因为大家都记得同一件事,而是因为我知道你记得不同的事,却依然愿意倾听。”
D。Z。-X突然发出一声低鸣,第三条信息接入,这次附带了一段影像:
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数千人静坐于地面,头戴银色环状装置,双眼闭合。这是“共忆仪式”的现场,每日一次,全体同步记忆更新。但在画面角落,一名年轻女子的手指微微颤动,她的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重复某个名字。
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然睁开,直视摄像头,眼神清澈得不像属于这个系统的人。
影像结束,文字浮现:
>**我是艾莉娅。我不该做梦。但我梦见了一个穿蓝衬衫的女人,她在咖啡馆里说:‘我不想再梦见她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记忆,但它让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