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少年站在阳光下,比着剪刀手,有人做鬼脸,有人搂着肩膀大笑。背景音是清脆的鸟鸣和远处操场的哨声。镜头晃动,显然是某个学生随手拍摄的日常片段。
不到十秒,警报响起。
两名身穿银色制服的“净化员”从街口疾步走来,手持扫描仪,目光锁定我的位置。我迅速收起设备,转身逃跑。身后传来机械合成音:
>“检测到未授权情感数据传播,启动清除程序。”
我钻进地下通道,躲进废弃维修间。心跳剧烈,手心出汗,但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他们害怕这个。
他们怕的不是暴力,不是抗议,而是**回忆**。
那一夜,我潜入城市数据中心外围。那里矗立着巨大的圆顶建筑,形似教堂,实则是全球记忆整合中枢。所有上传的记忆都在此经过筛选、编辑、美化,再重新分发给公众,形成统一的情感叙事。
我找到通风管道,爬行近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主控室下方的备用线路井。按照老研究员遗留的手册,我接通了本地广播回路,并将母版胶片接入核心网络节点。
倒计时开始:T-03:00。
屏幕上跳出警告:
>**非法访问detected。身份验证失败。执行反制措施。**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我把最后一卷胶片推入读取槽??就是知世拍下我睡觉的那一段。画面静静流转:帐篷里昏黄的灯,我皱着眉翻身,嘴里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她画外音轻轻响起:
>“他总是梦见别人遗忘的样子……真奇怪,明明还没发生。”
那一刻,整座系统震颤了一下。
不是技术故障,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触动了??集体潜意识的裂缝。
广播自动触发。
全城数百万终端同时黑屏三秒,随后跳出原始影像:
-母亲抱着烧焦的孩子哭泣;
-工人高喊口号却被高压水枪击倒;
-同性恋人被家人驱逐出门;
-一位老人反复擦拭全家福,照片中三人已被系统标记为“不存在”。
真实的哭声、怒吼、低语、喘息……如潮水般涌入每个家庭、每台设备、每个人的耳朵。
有人尖叫,有人呕吐,有人抱头痛哭。
但也有人睁大眼睛,喃喃自语:“原来……这才是真的?”
警报响彻全城。
我瘫坐在角落,体力耗尽。门外脚步声密集逼近。我知道结局已定。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不对,我已经没有手机了。
是摄像机在发光。
一道透明身影浮现空中,是知世的投影。
“信号收到了。”她说,“我们正在定位你。坚持住。”
“来不及了。”我苦笑,“让他们来吧。至少这一次,有人听见了。”
门被炸开。
银色制服涌入,枪口对准我。为首的净化官冷冷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