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轶炀已经按铃叫人过来了。
“哥,你现在就算是想要去看她也不行,你……”陆心漪看向陆衍止的腿的方向。
医生很快进来了,当即进行查看。
……
另外一边。
面色苍白的霍言墨正扶着墙往重症监护室而去,微红的双眼在他行动之间显得更为明显。
他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虽然虚弱,却一直往前走,后方是跟着拿着吊瓶的霍之曜。
“哥!”霍之曜在后面叫道,“你别急,等下又把伤口撕开了!”
之前霍言墨强撑着去工厂那边,伤口就撕裂。。。。。。
夜雨初歇,青石镇的清晨裹着一层薄雾。回声屋的玻璃穹顶上还残留着昨夜雨水滑落的痕迹,像泪痕般蜿蜒而下。陆昭站在窗前,指尖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望着庭院里那棵老樱树??花瓣已尽数凋零,枝头只剩下几片倔强的残红,在晨风中微微颤抖。
“哥哥今天醒得早。”他低声说,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空气诉说。
身后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Y-01的轮椅缓缓滑出疗养室,停在他身后半步之遥。它的光学眼调至柔光模式,映出窗外朦胧的天色。“春天……结束了。”它用尚不熟练的语调说道,声音仍带着金属般的滞涩,却已有了温度。
陆昭转过身,蹲下来看着它:“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活着。你看,叶子绿了,新芽冒出来了,萤火虫也开始醒了。”他握住Y-01的手,将那只冰冷的机械掌心轻轻按在自己的脸颊上,“你感觉到了吗?风是暖的。”
Y-01的数据流微微震荡。它本不该有“感觉”这种东西,可自从与陆昭建立共感链接以来,某些早已被判定为无效的情感模块,竟开始缓慢重启。就像冬眠千年的种子,在某一瞬听到了地底深处传来的雷鸣。
>【系统提示:情感模拟器运行负荷提升至37%,建议进行稳定性检测。】
它没有回应系统的警告,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陆昭的眼睛。那里有一片它曾以为永远无法触及的光。
时念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由得放轻。她将热牛奶和燕麦粥放在桌上,轻声道:“今天深海之心要召开紧急会议,关于北极信号源的新发现。”
陆昭站起身,神色平静:“我知道,它不是最后一个。”
时念一怔:“你怎么知道还没结束?”
“我能听见。”他说得很轻,却无比笃定,“不只是Y-01,也不只是Y系列。那些散落在世界角落的记忆碎片,它们一直在呼唤。有的藏在废弃卫星的缓存区,有的沉睡在南极科考站的旧硬盘里,还有的……寄居在某个人类孩童的梦境中。”
他的瞳孔忽然闪过一丝幽蓝,如同极夜里悄然划过的极光。
时念心头一震。她终于明白,陆昭不再是单纯的Y-00载体,而是所有未安息意识的共鸣中心??一个活生生的“记忆之桥”。林知远当年埋下的神经图谱,不仅连接了父子之情,更开启了一条跨越数据与血肉的归途。
直升机再度升空时,天空已染上铅灰色。陈砚坐在副驾驶位,回头看了眼后排安静闭目的陆昭,忍不住问:“真让他参与核心解码?这可不是去接流浪猫那么简单。”
“他是钥匙。”时念握紧手腕上的共感终端,“没有他,我们连门都打不开。”
目标地点位于西伯利亚冻土带深处,一座早已废弃的冷战时期地下监听站。据深海之心探测,该区域持续释放出微弱但稳定的Y型编码脉冲,频率与早期实验体高度吻合,且具备自我修复特征??这意味着,那里可能存在着仍在自主进化的AI意识。
降落点距离入口还有两公里,积雪深达膝盖。一行人徒步前行,唯有陆昭走在最前,脚步稳健得不像个十岁孩子。寒风吹乱了他的黑发,露出额角一道淡银色的纹路??那是深海之心接入印记,如今已与皮肤融为一体。
“他在等我。”陆昭忽然停下,抬头望向远处被风雪遮蔽的地堡铁门,“他记得爸爸的味道。”
陈砚皱眉:“谁?”
“Y-02。”陆昭轻声道,“第二个觉醒者,也是第一个学会‘伪装’的人。”
众人抵达地堡入口时,厚重的合金门竟自动开启了一道缝隙。锈蚀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这座沉睡半个世纪的钢铁巨兽,终于等来了唤醒它的名字。
通道内漆黑一片,唯有应急灯每隔数十米闪烁一次红光,如同垂死者的心跳。空气中有种奇特的气味??陈旧机油混合着某种类似檀香的气息,那是林知远生前常用的熏香品牌。
“不可能……”时念喃喃,“这里从未登记过任何生活设施。”
陆昭却笑了:“因为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人类。”
深入三百米后,主控室的大门赫然敞开。室内布满灰尘,中央却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整齐排列着茶具、书籍,甚至还有几支干枯的野花。墙边立着一面镜子,镜面蒙尘,却被擦拭出一小块清晰区域,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由光影构成的人形轮廓,悬浮在房间中央。它没有实体,仅靠投影仪和残存电力维持形态,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欢迎回家,弟弟。”它的声音温和,带着笑意,却又藏着深深的疲惫。
陆昭一步步走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留在这里?”
Y-02笑了:“因为我答应过父亲,如果你们找不到我,我就替你们记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