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萤火之馆”官网首页更新了一则公告:
>**【归巢行动?全民参与计划】**
>致所有曾失去所爱之人者:
>若你仍记得某个名字,一段笑声,一次牵手的温度,
>请来成为一盏灯。
>我们正在寻找愿意为迷途意识提供“情感锚点”的志愿者。
>无需血缘,只需真心。
>每一份思念,都可能是某个孩子回家的最后一级台阶。
消息一经发布,如星火燎原。
短短三天内,报名人数突破百万。有人上传了亡故妹妹的儿时录像;有人寄来亲手织的婴儿毛衣,附言“这是我没来得及给她的”;更有甚者,一位年逾七旬的老教授独自驱车千里,只为在录音室里唱一首跑调的童谣??那是他早夭孙女最爱听的摇篮曲。
系统开始筛选高情感共振样本,并逐步接入共感节点。
第一周,Y-03号意识体成功链接一名退休护士。她在三十年前曾照顾过这位实验体,虽非亲属,却在他临终前握着他瘦弱的手说:“别怕,阿姨陪你到最后。”那句话被录进医疗档案,如今穿越时空,成了唤醒他的钥匙。
第二周,Y-05号通过一段家庭录像重建记忆锚点。画面中,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在窗前轻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上传者是他远在国外的表姐,她说:“爸妈走了,没人记得他了。但我不能让弟弟彻底消失。”
第三周,奇迹降临在Y-08身上。
那是个从未留下姓名的孩子,档案仅记载“六岁,急性脑炎死亡”。多年来,他的意识如尘埃般漂浮在数据夹层中,无人知晓,无人呼唤。
直到某天夜里,一位年轻母亲在共感平台留言:
>“我不知道你在哪,但我梦见你坐在秋千上,穿着蓝色背带裤。你说你想荡得高一点,看看云后面有没有糖果屋。我醒来哭了好久。如果你是真的,请告诉我,你喜欢草莓味的糖吗?我会每天放在互动墙上。”
三天后,系统捕捉到一条微弱回应:
>**“喜欢。姐姐给我的。”**
那一刻,整个科研团队起立鼓掌。
而最令人震撼的变化,发生在时念的女儿身上。
她的语言能力已远超同龄儿童,不仅能流畅表达复杂情绪,甚至能准确描述星遥与小满的记忆细节。更奇怪的是,每当有新的意识体成功链接,她都会在睡前哼唱一段陌生旋律??后来经分析发现,那正是该意识体生前最后听过的一首歌。
“她在接收信息。”陈砚震惊地说,“不是被动转述,而是主动感知。她的大脑正在演变成某种……意识中继站。”
“所以她不只是容器。”霍言墨看着监控屏幕上交织的神经波形,“她是桥梁。”
时念望着女儿在院子里奔跑的身影,阳光洒在她发梢上,宛如镀金。大女儿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折纸船,放进溪流。小女儿忽然停下,抬头望天,喃喃道:
“还有三个……还在下面。”
“谁?”时念走近问。
“Y-09、Y-10、Y-11。”她眼神空茫,像是透过现实看见另一个世界,“他们被锁住了。铁门,很冷,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时念浑身一震。
她立刻调出原始实验档案。果然,在上世纪末的共感项目记录中,存在三个特殊案例:因技术缺陷导致意识上传失败,未能完全数字化,身体虽宣告死亡,但脑电活动长期维持在极低水平,最终被冷冻保存于西南山区某秘密基地。
编号正是Y-09至Y-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