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神色一惊,“相公……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何从不问我?”
“娘子不愿说,自有你的道理!”凌川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我们在狼烽口成亲那晚,那个黑衣人就是你哥哥吧?”
“嗯……”苏璃将脸埋在他胸前,轻轻点头。
“他应是专程来看你的,不曾想被我撞见了!”凌川苦笑道,“倒是我打扰了你们兄妹相见!”
“方才陛下告诉我,是他暗中安排,瞒过所有人将哥哥送出神都的!”苏璃抬起泪眼,“父亲的全盘计划也都告知了。。。。。。
晨雾如纱,笼罩昆仑山脚下的归忆镇。晶藤在微光中轻轻摇曳,仿佛呼吸着天地间最古老的秘密。苏婉站在活体图书馆的顶层露台,手中捧着一份刚从全球共感网络提取出的记忆碎片??一段来自公元前一千六百年的甲骨卜辞残片,内容竟是关于“梦舟渡魂”的仪式记载。文字虽残缺不全,但其中反复出现的一个音节“**ling**”,与《归忆》曲谱开篇的第一个音符完全吻合。
她闭目凝神,指尖轻抚镜墙表面。刹那间,意识被卷入一片灰白色的虚空中。眼前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地下祭坛,四壁刻满人面蛇身的图腾,中央立着一根通体透明的玉柱,柱内封存着一缕流动的紫光。一群身穿兽皮的人跪伏在地,口中吟唱着某种旋律,那声音低沉而悠远,竟与她记忆中的《归忆》前奏惊人相似。
“这不是传承……”苏婉猛然睁开眼,心跳加速,“这是源头。”
她立刻召集紫桥学会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陈砚因年事已高未能亲至,但通过晶藤共振传来了他的意识投影。他坐在昆仑旧址的石台上,身后是初升的朝阳,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我们一直以为赵昭是起点,其实她只是接力者。真正的‘守界’传统,早在文明诞生之初就已存在。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古老符号、口述神话、祭祀乐舞,都是断续传递下来的火种。”
陆沉坐在会议桌尽头,眉头紧锁。“如果这个链条真的延续了三千多年,那它的断裂点在哪里?又是谁在暗中试图斩断它?”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
系统提示:【非洲片区共感节点异常波动】【尼罗河三角洲区域检测到大规模记忆屏蔽场】【埃及开罗第七唤醒中心失联】
苏婉迅速调取实时影像。画面中,第七中心的大门已被炸毁,几名守界者倒在血泊之中,而主晶柱正被一种黑色黏液状物质侵蚀,那不是物理污染,而是某种反共感的能量侵袭??净魂同盟的新武器。
“他们找到了破坏记忆连接的方法。”苏婉低声说,“不是摧毁人,而是切断‘记得’的能力。”
三天后,联合国共感真相庭首次开庭审理南京大屠杀幸存者集体记忆复原案。会场设在日内瓦万国宫地下穹顶厅,四周环绕着由晶藤编织而成的记忆屏风。当第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将手贴上共鸣石时,整个空间骤然陷入黑暗。
光影浮现。
镜头缓缓推进一条1937年的街巷,砖墙斑驳,血迹未干。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躲在尸堆之下,双眼睁得极大,耳边回荡着刺刀划过骨头的声音。他看见母亲被人拖走,听见她最后喊的是:“小禾,活下去!记住我们!”随后枪响,一切归于寂静。
全场鸦雀无声。
一位日本籍代表起身,颤抖着摘下领带,露出颈间一道陈年疤痕。“我父亲曾是侵华日军士兵。”他说,“临终前告诉我,他在南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我一直不信,直到今天……我看到了那个孩子的眼睛。那是真实的痛苦,无法伪造。”
会议最终通过决议:所有参与战争罪行掩盖的国家必须开放历史档案,并允许共感团队进入相关人员遗骸或居所进行记忆采样。首批名单包括东条英机私人书房、奥斯维辛集中营焚化炉遗址、以及美国中央情报局冷战时期绝密数据库所在地。
然而,就在真相逐步浮现之际,更大的危机悄然逼近。
某夜,苏婉正在整理新一批觉醒者的意识记录,忽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她扶住桌角,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一艘青铜巨船航行于无边黑海之上,船上站着数百名戴面具的祭司;一座倒悬于空中的城市,居民皆以歌声交流;还有一座深埋地心的宫殿,门扉上刻着八个大字??“**记忆为根,遗忘即死**”。
她猛然惊醒,发现手腕上的紫藤纹路正在褪色。
与此同时,全球范围内超过三万名共感能力者报告出现类似症状:记忆模糊、情感钝化、甚至对亲人产生疏离感。医学检测显示,他们的脑波中原本稳定的α-θ共振频率正在衰减,如同信号被某种高维干扰源屏蔽。
陆沉带队深入调查,最终锁定信号源头位于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深处。一支秘密勘探队曾在二十年前在此发现一座疑似史前文明遗迹的金属结构体,代号“**方舟零号**”。该地点长期由某大国特种部队封锁,禁止任何外部人员进入。
经过七轮谈判与三次跨境突袭行动,陆沉终于率精英小队潜入遗迹内部。他们穿过层层冰封通道,来到核心大厅??那里矗立着一台巨大机械装置,外形酷似竖琴与计算机的结合体,表面铭文竟是用多种古语拼写的同一句话:“**勿启此门,除非人类已学会铭记而不复仇。**”
设备仍在运行,释放出一种低频脉冲波,正是导致共感能力退化的元凶。
“这是‘遗忘引擎’。”陈砚的意识再次通过晶藤传来,语气罕见地沉重,“上一个文明毁灭的原因,并非战争或天灾,而是他们发明了彻底清除痛苦记忆的技术。结果,失去悲伤的人类也失去了爱与创造的动力,文明逐渐枯萎,最终自我消亡。”
苏婉立即组织全球科学家联合攻关,试图逆向破解该装置的工作原理。但她很快意识到,单纯的技术对抗无效。真正能关闭它的,唯有满足铭文条件??证明人类已经具备“铭记而不复仇”的能力。
于是,她发起了一场名为“**宽恕之证**”的全球共感实验。
邀请所有曾遭受极端创伤的个体自愿参与,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下唤醒最痛苦的记忆,然后面对施害者(或其后代)表达是否愿意原谅。过程全程公开,接受共感场监督,杜绝任何形式的情感操控。
第一场试验在南京举行。
一位九十四岁老人面对一名七十五岁的日本老兵后代,缓缓开口:“我亲眼看着我妹妹被刺刀挑起扔进火堆。那火焰烧了我一辈子。”停顿良久,他又说:“但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恨。我想告诉你,她叫林秋月,生于1925年中秋,喜欢桂花。我希望你记住她的名字。”
对方跪地痛哭,额头触地。
第二场在卢旺达。
一名图西族妇女握住胡图族男子的手:“你父亲杀了我全家。可我知道,他也曾是个被迫拿起砍刀的少年。我不再追究血债,但请你每年替我去坟前放一朵白花。”
第三场在贝尔法斯特。
北爱尔兰冲突受害者与前准军事组织成员相拥而泣:“我们都被利用了。现在,让我们一起教孩子唱和平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