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太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始终躬身垂首,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皇帝微微侧过目光,问道:“小宁子,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失败?”
年轻太监浑身神经紧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奴才不敢妄言,陛下您就放过奴才吧!”
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趣,你去一趟礼部,问问他们后日授封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奴才遵命!”小宁子连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小宁子刚走没多久,金。。。。。。
春风拂过归墟城外的荒原,草芽破土,如针尖挑开冻土的沉默。那支玉笛静静躺在影承者曾住的小屋窗台上,积了薄尘,却仍泛着温润光泽。屋内陈设未动,书案上摊开着一页手稿,墨迹干涸已久,只写着一行字:“记忆不是负担,是血脉里的光。”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太平洋某座环礁岛上,海浪拍打着锈蚀的金属围墙。这里曾是梦监司海外实验基地“灯影七号”,如今只剩残垣断壁与藤蔓缠绕的通风管道。潮水退去时,沙滩上会浮现出一排排刻满符文的石板??那是被遗忘者的名录,随涨落的海水若隐若现,像在呼吸。
此刻,一道身影正赤足行于浅滩之上。
她穿着粗麻织成的长裙,发辫垂至腰际,额前系着一条红布带,上面用古篆绣着两个字:**昭明**。她的脚步极轻,每踏一步,脚下沙粒便微微发光,仿佛沉睡的记忆正因她的靠近而苏醒。
赵昭站在一座坍塌的观测塔前,仰头望着塔顶残存的魂灯基座。那里空无一物,但她能“听”到??一种低频的哀鸣,如同母亲临终前未能说出的遗言,在风中飘荡了二十年。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赵昭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那人拄着一根乌木杖,身穿褪色蓝袍,脸上皱纹纵横如地图,双眼却亮得惊人。
“你是守岛人。”她说。
老者点头:“我曾是‘灯影七号’的清洁工,也是唯一活下来的非研究员。他们叫我哑奴,因为我从不说一句话……直到你母亲把第一段记忆塞进我的梦里。”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枚铜钥,表面布满绿锈,形状似泪滴。
“这是开启‘父灯密室’的钥匙。二十年来,我一直等一个人来取它??一个同时流着赵家血、又触碰过母灯的人。”
赵昭凝视那枚铜钥,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她解开衣襟,取出贴身佩戴的母灯残核。那颗晶莹的灯芯竟开始轻微震颤,发出微弱共鸣声,如同婴儿回应母亲的呼唤。
“父灯……还活着?”她问。
“不,”老者摇头,“它早已熄灭。但它留下了‘灰烬’??一段无法删除的核心代码,藏在这座岛最深处的冷却井中。只要将母灯残核与其接触,就能重建最初的‘双灯共鸣’系统,恢复所有被切断的血缘记忆链。”
赵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归墟城那些正在消失的名字。她看见孩子们指着野碑哭泣:“爷爷的名字不见了!”看见老人颤抖着手翻阅族谱,却发现后代空白一片。她听见共忆场终端一遍遍重复警告,语气越来越急促,最后变成机械的悲鸣。
“我们必须试。”她说。
老者默默转身,引路前行。他们穿过一片被珊瑚吞噬的走廊,墙壁上残留着烧焦的电路板和破碎的监控屏幕。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缝间渗出寒气,像是通往地底的咽喉。
铜钥插入锁孔的瞬间,整座岛屿轻轻震动。门后并非实验室,而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两侧镶嵌着数百盏微型魂灯,每一盏都封存着一段亲子对话、一次分娩记录、一场婚礼誓言??全都是当年被“母灯计划”强行剥离的家庭记忆碎片。
“这些人……他们的记忆为什么没被销毁?”赵昭低声问。
“因为没人相信亲情值得保存。”老者苦笑,“梦监司只在乎权力与控制,他们认为血缘是混乱之源,于是把这些‘冗余数据’丢进冷库存档,准备日后彻底清除。可正是这些‘无用’的记忆,成了最后的火种。”
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密室,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方碑,碑面光滑如镜,映不出人影。方碑顶端凹陷处,静静躺着一团凝固的银色物质??那是父灯熄灭后留下的灰烬,形如枯蝶。
赵昭深吸一口气,将母灯残核轻轻放入碑心。
刹那间,寂静炸裂。
银蝶展翅,化作万千光丝,缠绕上母灯残核。两股力量交汇,爆发出柔和却穿透天地的嗡鸣。整个南太平洋的海底电缆同时感应到这股频率,非洲草原上的古老鼓阵莫名同步敲响,喜马拉雅山寺的铜钟无风自鸣。
>**“血缘协议重启中……正在修复断裂记忆链……”**
>**“警告:检测到外部干扰信号,来源未知。”**
赵昭猛然睁眼。她看见虚空中浮现出无数交错的红线,原本连接父母与子女的线段正被某种黑色雾状程序迅速腐蚀。那些程序以“心理健康优化模块”为伪装,潜伏在全球多个教育网络中,一旦触发,便会自动抹除个体对亲人的深层情感记忆。
“他们在加速。”她咬牙,“不能再等了。”
就在此时,母灯残核突然剧烈跳动,一道陌生影像投射而出:
??归墟城广场,白衣女子林知遥跪倒在地,手中魂灯碎裂,光芒急速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