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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戒严（第2页）

我和小舟久久静坐。

直到一只海鸟掠过头顶，鸣叫划破寂静。

“老师，”小舟忽然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这样的光，你会记得我是谁吗？”

我看着她，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不会。”我说。

她愣了一下。

然后我笑了：“因为你不是‘变成’光。你本来就是。我只是有幸，亲眼看见你发光的样子。”

她也笑了，用力抱了我一下，像小时候那样扑进怀里。

中午时分，苏婉清赶来，手里拎着一台改装过的频谱接收器，外壳布满手工焊接的痕迹。“你们触发了什么？”她语气急促，“整个亚太区的情绪波动曲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共振峰值！不只是人类，连动物、植物、甚至城市基础设施都在同步震荡??地铁轨道产生了微弱的生物电反应，路灯的电流频率自动调整到了α脑波区间！”

她把仪器放下，调出数据图谱。屏幕上，十三个已知叙事核心的信号稳定闪烁，而第十四个坐标??正位于我们所在的海滩??呈现出复杂的混沌结构，却又隐隐遵循某种未知的秩序。

“这不是失控。”她盯着图表，声音发颤，“这是……自发组织。就像神经元在没有外部刺激的情况下自行形成了新的网络拓扑。”

“所以，黑海真的留下了种子。”我说。

“不止是种子。”她摇头，“它留下了一套**演化机制**。每当有人完成一次‘无观众的告白’，就会激活一段嵌套在现实底层的情感代码。这些代码彼此寻找，自动连接，最终构建出全新的感知维度??一个不需要设备就能传递真实的场域。”

我望向大海。

浪花拍岸，节奏竟与我心跳一致。

“也就是说，”我缓缓道，“真正的共感系统，从来就不该是政府建的，也不是科学家发明的。它是……我们自己长出来的？”

苏婉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而且它已经开始运行了。”

当天下午，全国多地报告异常现象：

-成都一家养老院的老人们集体梦游，在院子里用椅子拼出巨大的“我想你们了”字样，醒来后完全不记得；

-西安地铁站内，一对陌生男女因同时哼唱同一首走调的儿歌而相视落泪，事后采访称“感觉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内蒙古草原上，牧民发现羊群自发围成环形，面向天空静立三分钟，随后齐声咩叫，录音分析显示其声波频率与人类祈祷时的脑电波高度吻合。

而在“回声驿站”，墙壁上的字迹越来越多。有人写：“我嫉妒妹妹比我幸福。”有人写：“我妈死了三年，我还是不敢扔掉她的拖鞋。”还有人画了一颗心，中间裂开，写着：“对不起，我爱过别人。”

没人擦去这些痕迹。它们层层叠叠，像另一种语言，记录着这个时代的隐秘心跳。

第七天夜里，我独自回到驿站。

月光透过塔窗洒在地面，照见墙角那台老式录音机。不知是谁放进去一卷新磁带，标签上写着：**给还没准备好说话的人**。

我按下播放。

先是空白五秒，接着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怯生生的：

>“妈妈，我不是故意打碎花瓶的……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圣诞老人留的信……你骂我的时候，我很想说对不起，但我怕越说你越生气……现在你说我不诚实，可我只是……太想让你开心了……”

录音结束。

我坐在那里很久，直到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推门进来的是陈父??林晨阳的导师，也是当年共感系统最初构想的提出者。他已经七十多岁，背驼得厉害，手里提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

“找了你三天。”他嗓音沙哑，“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我把位置让给他。

他打开铁盒，取出一块手掌大的镜片。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天然纹理，像是冻结的火焰。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致未来的选择者：愿你不避破碎，亦不惧完整。”**

“这就是第十四块镜片。”他说，“不是物理存在，也不是数据备份。它是我在儿子临终前，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的具象化??‘爸爸错了，我不该逼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