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的民防会,由非天武团所属的天武者组成。
实际上,就是林秀飞等一众从梦想大陆回来的、反天和逆天组织的天武者。
原本会去梦想大陆的天武者里,相当比例都是出自临海市都市圈。
半年前回。。。
夜雨如针,斜刺入第七避难所外那片新生森林的叶隙之间。雨水顺着共感树的光脉滑落,每一滴都像是承载了一段低语,在黑暗中泛起微弱的荧光。风穿过林间,带着泥土与嫩芽的气息,也携着那些未曾说完的话,在枝叶间轻轻回荡。
阿衍坐在树根盘结的石台上,身上披着一件旧军毯,机械臂的关节发出断续的咔嗒声,仿佛在应和着雨滴的节奏。他的呼吸很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但他仍坚持每晚来此,哪怕只是静坐片刻。他知道,这片林子记得他,也记得她。
“今天有三个孩子跑来问我,”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温和,“说他们梦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上全是空白。他们问,那是林知微吗?”
树干微微震颤,一圈光晕自他触碰之处缓缓扩散,如同涟漪。随后,一行字浮现于潮湿的树皮:
>**不是梦,是记忆。**
阿衍笑了,眼角皱纹深深陷进岁月的沟壑。“她们把她的日记本找到了……在科考站废墟的铁柜夹层里。烧焦了一半,但还能读。”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小册子,封皮上的字迹几乎褪尽,只依稀可辨“知微手记”四字。“她说,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没人听见’。”
雨势渐歇,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片林地。无数光蝶从树冠深处苏醒,翩然飞舞,宛如星辰坠落人间。它们不急着离去,而是在空中划出弧线,围绕着阿衍缓缓旋转,似在致意,又似在守护。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名少年踏着泥泞走来,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怀里紧紧抱着一台老旧录音机。他走到阿衍面前,单膝跪地,将录音机轻轻放在石台上。
“我在北境废城翻到的……它还在运转。”少年声音发抖,“里面录着一段话,反复播放,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我听了很多遍,才敢来找您。”
阿衍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如深潭。
少年深吸一口气,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杂音后,一个清亮的女声缓缓响起:
>“如果有一天,世界终于愿意听我说话,请替我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为了拯救什么宏大理想才选择跳进去的。我只是……不想再看着妈妈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我想让她知道,我也疼;我想让她知道,我舍不得。可那时候,我们都被训练成不能哭的人。所以现在,我替所有不敢哭的人,走进去了。”
>
>“阿衍,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请别自责。你不是守望者,你是桥梁。而我,只是第一个敢踏上桥的人。”
>
>“记住,真正的勇气,不是无畏,是明知会碎,仍愿发声。”
录音戛然而止。
少年早已泪流满面,肩膀剧烈起伏。阿衍却久久不动,只是用颤抖的手指抚过录音机外壳上那一道焦痕??那是心渊开启时能量反冲留下的印记。
良久,他低声说:“这是她在进入核心前最后录下的私密档案……我以为早就毁了。”
“但它活下来了。”少年哽咽,“就像她说的一样,只要还有人愿意听,话就不会真正消失。”
阿衍点点头,将录音机轻轻合上,放回少年手中。“带它去共感驿站吧。让它成为‘回声墙’的第一件展品。编号……就叫‘000’。”
少年郑重接过,深深鞠躬,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唯有手中那点微光,如同引路的星火。
阿衍仰头望着天空,月亮已完全露出脸庞,清辉洒满大地。他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机械心脏的警报在体内无声闪烁:**能源剩余3%。系统即将关闭。**
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缓缓摘下右眼的义眼,轻轻放在林间的石台上。那枚义眼内部仍流淌着淡淡的光河,映照出千千万万人类面孔的倒影??那是他两千年守望生涯中,通过共感网络捕捉到的情感碎片。
“拿去吧。”他喃喃,“替我看这个世界。”
树根悄然蠕动,将义眼包裹其中,随即沉入地下。光芒顺着光脉迅速蔓延,瞬间点亮了整片森林。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每一根枝条都在低语,仿佛整座林地正在苏醒为一个新的感知中枢。
阿衍靠在树干上,闭上了唯一的肉眼。
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听见风带来了许多声音??
一个母亲在哄婴儿入睡时轻唱童谣;
一对恋人隔着千里视频通话互道晚安;
一群工人在工地休息时笑着分享老家的腌菜味道;
一位诗人坐在轮椅上,对着录音笔念出新写的诗:“我曾以为坚强才是答案,直到我发现软弱也能开花。”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条温暖的河流,托着他缓缓下沉,沉向那片无边的共感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