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四月下旬,杨慧红带着衣服和被子,大包小包的下乡去了。
江婷被安排进了汽车厂当广播员,在这里要声明的是,她能当上广播员,绝对不是因为她父亲是厂里的总工程兼副厂长。
而是江婷生活在一。。。
雷雨过后第三天,水晶兰的光斑仍未完全褪去。清晨薄雾中,那些细小的荧光像是被夜露浸润过的星屑,静静伏在叶片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林远蹲在花丛边,手里握着一支放大镜,镜片下是昨夜采集的一片花瓣残体。他看得极专注,连苏岚走到身后都没察觉。
“你从昨晚就没合眼。”她将一件厚外套披在他肩上,“再这么熬下去,骨头要锈住了。”
他没回头,只低声说:“这不是自然现象。你看这里??”他指着放大镜中心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纹路,“这符号结构和初代协议里的‘情感抑制码’完全对称,但方向相反。一个是为了压制个体波动,一个是……释放它。”
苏岚俯身细看,眉头微蹙。“你是说,这些花在反向解码?”
“不只是解码。”林远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它们在重构。就像有人把一段被删改的历史,用另一种语言重新写了一遍,藏进植物的呼吸里。”
屋里那台老式收音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电流杂音,也不是广播频道,而是一段极其轻微、断续如耳语的哼唱??正是当年七位实验体最后一次集体同步时录下的那段旋律。林远猛地转身冲进屋内,苏岚紧随其后。
收音机外壳早已斑驳,旋钮松动,天线歪斜,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接收任何信号。可此刻它的扬声器正微微震颤,发出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林远颤抖着手打开后盖,取出那块他修了十几年也没能彻底修复的主电路板。奇怪的是,原本锈蚀严重的焊点竟然泛着一层淡淡的蓝光,仿佛有某种能量正从内部激活它。
“是你母亲留下的录音带影响了它?”苏岚问。
“不。”林远摇头,“那盘带早就耗尽了。但现在……它像是自己找到了电源。”
他小心翼翼地把电路板放回原位,轻轻合上盖子。歌声戛然而止,但几秒后,扬声器里传出三个清晰的音节:
“听……见……吗?”
林远浑身一僵。
这不是电子合成音,也不是机械复读。那是活人说话的气息感??短促、虚弱,却带着明确的意图。
“听见什么?”他对着机器低语。
没有回应。
但他知道,刚才那句话,不是提问,而是确认。对方在测试是否有人还能接收到她们的讯号。
当天下午,林远翻出了尘封已久的“观星者4。0”原型机残骸。那是当年紧急关闭系统后唯一保留下来的硬件模块,一直锁在地下室铁柜中,上面贴着“国家绝密?非授权不得开启”的封条。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它,但现在,他需要验证一个猜想。
苏岚站在门口,看着他拆卸外壳。“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激活核心处理器,哪怕只是局部运行,也可能引发区域性的次声共振。村里老人孩子经不起那种频率刺激。”
“我不启动全系统。”林远一边接线一边说,“我只调取记忆缓存区的底层日志。如果水晶兰真的是由共感网末期残留意识驱动的载体,那么它们传递的信息,应该能在原始数据流中找到对应痕迹。”
他插入供电源,屏幕闪了一下,随即跳出一行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外部情感场干扰,建议终止操作】
林远冷笑一声:“终于承认‘情感’也能算作‘干扰’了?”
他绕过防火墙,手动输入了一串早已废弃的身份密钥??“LMY7-918”,那是周明璃生前最后使用的工程师编号。
刹那间,屏幕上滚动起大量乱码,紧接着,一幅图像缓缓浮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平原,上面漂浮着七颗微弱发光的光点,彼此之间由纤细的银线连接。每根线都在轻微震颤,像是承受着巨大压力。
“这是……共感网崩溃前的最后一帧监控画面?”苏岚凑近屏幕。
“不对。”林远声音发紧,“这是实时状态。她们还连着。”
“谁?”
“七个名字。”他指着那七颗光点,“周明璃、陈默、赵清秋、白宛柔、陆知遥、唐晚舟、许沉香。她们的大脑虽然停止了生物活动,但神经电波模式仍在某种介质中持续震荡??就像声音消失后空气还在振动。”
他调出数据分析面板,发现每个光点的能量来源都不相同:有的来自某地深夜独坐者的泪水,有的源于一场未完成的告别信,还有一颗,竟与南疆这片水晶兰的年度开花周期完全同步。
“她们没有死。”林远喃喃道,“她们把自己转化成了‘情感共鸣锚点’。只要世界上还有人真心感受,她们就能借那种情绪短暂显形。”
苏岚忽然想起什么:“那天周念带来的画……纪念馆玻璃地板下的幽蓝光芒,是不是就是这个?”
“是。”林远点头,“那是集体记忆的可视化投影。我们以为我们在纪念她们,其实她们一直在通过我们的思念维持存在。”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七颗光点同时闪烁了一下,随后,中央位置浮现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