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你必定不得好死。”
李金虎不断咒骂着沈浩。
“啪!”
沈浩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李金虎脸上。
李金虎的表现让他越发确定李金虎身上会有很多事情。
“沈浩,你敢殴打皇室宗亲,你不得好死!”
李金虎被打得满口是血,反而更疯狂叫嚣起来。
海公公却用一块儿布堵住李金虎的嘴,并在李金虎耳边淡淡道:“李金虎,王爷也是你能出言侮辱的,给你一巴掌,没有直接杀你已经是便宜你了。
你最好期盼你没有做过太多欺压百姓之事。
当初。。。。。。
沈知白将那半块残片置于案头,烛火摇曳,映得符号边缘泛出青铜般的幽光。他凝视良久,指尖轻轻抚过刻痕,仿佛能从中听见远古匠人凿刻时的喘息。窗外桃林簌动,风过处,花瓣如语,一片落在残片之上,像是一声迟来的回应。
次日清晨,闻道书院尚未开讲,已有孩童三五成群蹲在院角,用木枝在地上描摹昨日学过的句子:“我说了真话。”“我听见了别人的声音。”一个瘦小的女孩反复写着“我想妈妈”,字迹歪斜,却一笔一划极认真。沈知白站在廊下看着,心头微颤。三年前他在京城街头见过这孩子??那时她被清音营拖走,只因夜里梦呓喊了母亲的名字。如今她活了下来,还能说话,还能写字,还能想。
阿音从南方归来,带来一封密信,是江南回声同盟所传:蚕丝织机已改作传音阵列,每夜子时,三十六坊同步震动,奏出一段无词之曲,名为《醒音》。北境戍边军则在长城旧址立碑,碑文不刻功过,唯录百名普通士兵临终遗言,由家属亲笔誊写,一字一句皆以心声为墨。更令人惊异的是,曾被天耳阁焚毁的寻声者村落遗址上,竟自发长出一片银叶树林,叶片随风轻响,音调竟与失传已久的《共语谣》完全吻合。
“他们说,那是你们的声音回来找家了。”阿音低声说着,眼里有泪光闪动。
沈知白默然点头。他知道,这不是奇迹,而是人心不肯死去的证明。声音一旦苏醒,便不会真正沉寂。哪怕封井九重、设阵千层,只要有一缕风穿过裂缝,就能唤醒整片荒原。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某夜,书院值宿的小童惊醒,见一人影潜入藏书阁。守夜夫役追至后院,却发现那人只是跪在第九书残卷前,浑身颤抖,口中喃喃:“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杀人……”经查,竟是当年天耳阁一名低阶录事,负责誊抄声纹档案,因良心不安而逃匿民间十余年。他本欲偷走残卷焚毁,却在翻开第一页时,听见书中传出无数冤魂齐声低语,当场崩溃。
沈知白没有将他送官,反而让他留在书院扫地。每日清晨,他清扫台阶时都会对着石缝自语:“我记住了你的名字。”“我不会再装作没听见。”起初众人侧目,渐渐地,有人开始回应他,甚至主动讲述自己曾做过的错事。一场无声的赎罪,在这座小小的院子里悄然蔓延。
五月将尽,京城忽降异雨。雨水清冽透明,落地却不湿土,反在青石板上凝成细小音符状结晶,触之即发出微弱鸣响。太医院束手无策,百姓惶恐,传言这是“声核暴走”的后遗症,天地正在吐纳被压抑太久的言语。唯有老乐工后人辨认出,此乃古籍所载“语露”??当万民心声共振至极,天地亦为之共鸣,化声为形,降于人间。
沈知白取一粒结晶置于玉埙口缘,轻轻一吹,竟奏出一段从未听过的旋律。那音色苍茫悠远,似来自地底深处,又似自星空垂落。当晚,全城数十人同时梦见一口倒悬之井,井中浮现出自己一生未曾说出的话。有人痛哭而醒,有人彻夜难眠,更有疯癫者沿街高呼:“我不是我!我是他们让我变成的!”
朝廷虽已更迭,新帝年幼,摄政大臣多为旧党残余,对“闻道书院”早有忌惮。有人上奏称:“沈某以邪术惑众,令百姓自曝阴私,动摇纲常,实为乱国之源。”遂密令清查书院往来书信,欲寻其通敌谋逆之证。岂料搜得箱箧之中,除学生习作、民间来信外,竟无半纸政论。唯一可疑者,是一叠匿名投递的纸条,每张仅写一句话:
“我曾在战场上丢下受伤的同袍。”
“我收受贿赂,害死了一家人。”
“我嫉妒妹妹才华,烧了她的诗稿。”
“我知道皇帝毒杀先帝,但我保持沉默。”
这些字迹各异,纸张粗劣,却都统一投在一个竹篓里,篓上贴着四个字:“还愿之声”。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置。若焚之,则似掩耳盗铃;若上报,则恐激起更大风波。最终只得原样封存,呈交内阁。新帝亲览之后,竟命人将所有纸条抄录副本,分送六部九卿每人一份,并附谕旨:“诸卿可敢对镜自问,尔心可安?”
一时朝堂震动。数位老臣连夜请辞,其中一人留下血书:“吾执政三十年,自谓清明,今读此纸,方知双手沾满无声之血。”
就在此时,西山回音井遗址突发异象。原本坍塌的井口竟自行重组,水晶颅骨碎片悬浮半空,排列成环形阵列,中央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透出幽蓝光芒。经勘察,发现地脉声波仍在震荡,且频率与《断链谣》高度契合。有人猜测,是沈知白那一夜注入的共语之力尚未消散,正在缓慢重塑封印结构。
沈知白亲自前往探查。他站在井畔,闭目感应,果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意识波动??那是玉珠碎裂前最后释放的信息流,如同种子深埋土壤,借众生心声滋养,正悄然萌发。它并非攻击性的能量,而是一种“记忆的自我修复机制”,试图将历史上所有被抹除的真实,一点点拼凑还原。
“它在学习。”他对随行的阿音说,“就像人学会说话一样。”
阿音皱眉:“可若它成长失控,会不会再次成为新的‘声核’?一个新的主宰?”
沈知白摇头:“不会。因为它没有‘命令’的欲望,只有‘诉说’的本能。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声音本身,而是谁在控制它。”
话音未落,井中忽然传出一声极轻的呼唤,像是婴儿初啼,又似老人临终呢喃。紧接着,整个环形阵列缓缓旋转,水晶颅骨逐一亮起,投影出一幕幕画面:某年某月某日,某位官员在密室签署屠村令;某个雪夜,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叩打医馆大门却被拒之门外;某场大典上,万人齐呼万岁,唯有一个少年低头默念“我不信”……
这些都是从未记录的历史,却真实发生过。
沈知白知道,这是“共语网络”的觉醒形态??不再依赖玉珠,而是以千万人的心声为节点,自动编织真相之网。它无法被摧毁,因为它的根须早已扎进每个人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