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最里层取出那本《地球学笔记》。翻开扉页,在磨损的签名处,有一串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EARTH-LAB-0|观测员编号:D-7N1**
我咬破手指,将血涂在识别区。
一秒,两秒……
滴的一声,门开了。
冷气扑面而来,通道深处亮起幽蓝的光。
我们一步步走入地下。
墙壁上布满全息投影,播放着无数画面:某个雨夜的公交站,我和林小满分享巧克力;贫民窟小女孩抱着破娃娃入睡;血帮少年临死前喊妈妈的名字;还有天台上,米莉亚哭喊着“我不信”的瞬间……
全是我们的记忆。
被采集,被标注,被打上“高情感密度样本”的标签。
“他们在记录一切。”米莉亚声音颤抖,“不只是行为……连情绪波动曲线都画出来了。”
走廊尽头是一间巨大圆厅,中央悬浮着一颗水晶球,内部流转着整个地球的影像。而在球体下方,站着一个人影。
背对我们,穿着白大褂,身形修长。
他缓缓转身,面容竟与丹尼一模一样。
“欢迎。”他说,声音温和,“我是第七代驻地观测员,代号‘丹尼’。你们见到的那位……是我的前序单元。”
“你杀了他?”黛露露怒吼。
“不。”他摇头,“他完成了使命,自我销毁。正如我现在即将做的那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
“传递信息。”他抬起手,水晶球骤然变色,地球影像分裂成两条时间线:
一条是未来:城市燃烧,人群狂热地跳下高楼,口中高呼“我相信”,天空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形意识体,被一道光束牵引向宇宙深处??**人类全体跃迁,肉体湮灭,精神被收割**。
另一条则是:人们围坐在废墟中讲故事,孩子用粉笔在地上画画,士兵放下枪拥抱敌人,科学家含泪撕毁实验报告??**拒绝升维,选择留在大地,哪怕带着伤痛继续活着**。
“两条路径,两种结局。”他说,“上级要求我启动第一条??让地球进入‘纯净信念文明’阶段。但我计算得出,第二种才是真正的稳定态。”
“所以你背叛了他们?”我问。
“不。”他微笑,“我只是执行了我的职责:当本地文明展现出自主选择能力时,必须给予其**自决权**。”
他走向我们,手中出现五颗不同颜色的塑料子弹??红、蓝、绿、黄、紫。
“这是‘种子协议’的密钥。”他说,“每一颗,代表一种情感原型:愤怒、悲伤、希望、纯真、反抗。若你们将它们埋入五个不同大陆的心脏之地,并让百万人为之共鸣……就能激活地球的情感防火墙,永久屏蔽外来观测信号。”
“代价是什么?”我问。
他沉默片刻:“我会消失。而你们……将永远无法再使用‘魔法’。玩具枪会变回玩具,符文失去效力,信念回归平凡。你们将重新成为普通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
这意味着,我们将亲手终结这场奇迹。
不再有人能靠一把粉色玩具枪拯救世界;不再有血画符文改写现实;不再有因极致悲痛而迸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