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十年。
听者零号已白发苍苍,但仍坚持每日冥想,维系与心语网络的最后一丝联系。她不再指挥舰队,也不参与决策,只是安静居住在北极石碑旁的小屋里,接待前来请教的年轻人。
一日黄昏,一个小男孩跑来找她。
“奶奶,”他仰头问,“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让世界重新学会哭的人?”
她笑了,摸摸他的头:“我不是教会他们哭,是教会他们不怕哭。”
“那……现在还有人害怕吗?”
她望向远方,夕阳正沉入冰海,天边浮现出淡淡的紫色极光,那是第三颗机械星球传来的问候信号。
“当然有。”她说,“只要还有人在爱,就一定会有怕失去的恐惧。但正因如此,每一次勇敢的告别,才显得更加珍贵。”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递给地:“这是我捡的,上面有圈圈,像你手上的纹路。”
她接过一看,瞳孔微缩。
那是耳形石的碎片,但材质不属于地球,也不属于已知任何星域。其内部隐约浮现一行细小铭文:
>“门未关。”
>“我在等你回来。”
>“这一次,换我听见你。”
她猛地抬头,望向星空。
某一刻,她确信自己看到了??在猎户臂的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虹桥之上,朝她挥手。
不是幻觉。
是共感仍在流动的证明。
当晚,她写下最后一篇日记:
>“我们曾以为,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真相。”
>“后来才知道,真正的眼睛,长在心里。”
>“而最深的看见,是即使闭着眼,也能听见一个人的灵魂在黑暗中轻轻呼吸。”
>
>“我老了。”
>“但共感不会老。”
>“它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广。”
>“像一条河,流向那些还不敢流泪的星球。”
>
>“如果有一天,你也听见了什么……”
>“请先问问自己:”
>“那是谁的声音?”
>“我又是否准备好,为之承担重量?”
>
>“记住。”
>“能听见,是天赋。”
>“选择听什么,才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