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归来后,无不沉默良久,而后更加珍惜眼前人。
而谢无寄,依旧行走于世间。
有人说他在某座山村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墙上挂着一幅画:破庙角落,少年用炭笔写“娘”字。
有人说他在极北冰原守护一座孤坟,坟前常年摆着新鲜野花。
还有人说,每逢清明雨夜,总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站在归心桥头,为迷路的亡魂指路,嘴里哼着一首无人听清的歌谣。
小念活到了一百二十岁,白发苍苍,仍每日坐在树下写作。临终那日,她将《归心录?续》合上,交给弟子,只说了一句:“下次花开时,他会来的。”
她闭眼那一刻,天空忽然降下花瓣雨,每一瓣上都写着不同的名字??全是她一生记录过的思念之人。
风起,花落,她的灵魂缓缓升空,穿过层层云霭,最终停在归心桥中央。
桥对面,站着谢无寄。
“先生……”她轻唤。
他微笑:“走完这条路,你就自由了。”
她迈步前行,沿途浮现她的一生:幼年失母的哭泣,少年求学的坚持,遇见谢无寄那天的阳光,写下第一篇归心故事时的激动……走到尽头时,她回头望去,发现自己身后竟也形成了一条光路,绵延不绝。
“这也是归途吗?”她问。
“是传承。”谢无寄说,“当你点亮别人的灯,你的光就不会熄灭。”
她点点头,转身踏入彼岸。
多年后,新一代弟子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一本泛黄日记,扉页写着:
>“我曾以为强大就是无敌于天下,后来才明白,真正的力量,是敢于脆弱,勇于告别,却又始终愿意相信重逢。”
>
>??谢无寄手记
而在悯园深处,每年清明,那片特殊花瓣依然落下。
有一年写着:“不要怕流泪,那是心还在跳的证明。”
有一年是:“有些离开,是为了让更多人找到回家的路。”
最近一次,墨迹清新,仿佛刚写不久:
**“给所有还记得我的人:
今天,我又走过了一千座村庄,听了九千个故事。
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终于说出了‘对不起’。
我很累,但很幸福。
因为我知道,你们从未真正把我忘记。
??无寄”**
夜风穿园,月下石桌旁,一杯清茶兀自冒着热气,仿佛刚刚有人饮过。
远处山道上,脚步声轻轻响起,踏碎落叶,渐行渐近。
门,又一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