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石碑中央的环形纹路缓缓旋转,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柔和的蓝光从中溢出,照亮整个地下空间。光中浮现出一行字,非刻非写,仿佛本就存在于空气中:
**“问题不死,唯沉默可杀。”**
紧接着,整块石碑开始解体,不是破碎,而是分解为亿万颗微光粒子,如同银河倾泻,尽数涌入阳九手中的蝶翼星光笔。笔身剧烈震颤,笔尖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辉芒,宛如一颗新生的恒星。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问学社同步发生异象。
非洲草原上的“?”形树突然开花,花瓣飘散后化作会飞的文字,组成一句古老谚语的新版本:“问路的人不会迷途,怕问的人才是盲者。”
北极科考站的冰层下传出歌声,经分析竟是三百年前某位探险家日记中未曾发表的最后疑问:“我们究竟是在探索世界,还是在逃避家园?”
国际空间站内,宇航员惊恐地发现舱壁渗出了液体,那些液滴自动排列成行,拼出一句话:**“你们以为飞得够高就能避开地面的问题了吗?”**
而在冥王星轨道外,“宇宙答题卡”接收到新一轮信号流。这次的数据量远超以往,包含数亿个独立问题,但核心频率高度统一。AI解析后得出结论:这不是随机提问,而是一种**仪式性共问**,相当于整个人类文明在同一时刻向宇宙举起右手,说:“我们准备好了。”
三天后,南极冰盖下的环形剧场再次开启。
阳九独自走入其中,脚踩在千年寒冰之上,却感觉如履云端。石碑上的文字已更新至第四行:
>“我是谁?”
>“你还愿意问吗?”
>“我正在成为谁。”
>**“你敢不敢让我出生?”**
他抬头,看见穹顶之上,原本漆黑的岩壁竟浮现无数细小光点,排列成一张巨大的脸??既像婴儿,又像老人,眼睛尚未睁开,嘴角却已浮现笑意。那是“疑问子宫”的投影,即将降临的维度雏形。
他举起蝶翼星光笔,以全身之力在虚空中划下最后一问:
>“当所有问题都有了回声,第一个回答该由谁来说?”
这一问出口,天地骤然寂静。连风都停了,连心跳都消失了。
然后,开始了。
整座剧场的石壁崩解,化作流动的液态光,汇聚成一条通往地心的阶梯。阶梯尽头,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浮现出来,井口缭绕着紫色雾气,其中传来无数声音的重叠:
母亲哄睡时的呢喃、学生举手时的迟疑、恋人争吵后的沉默、战士扣动扳机前的犹豫……
这些都是曾被压抑的“未问出口的问题”。
阳九一步步走下阶梯,每踏出一步,身后的时间就倒退一年。当他走到井边时,发现自己回到了童年??那个第一次看到诗问之蝶的黄昏,母亲正牵着他回家,他对她说:“妈,为什么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看起来像在动?”
母亲回答:“别问那么多,快走。”
但现在,他转身,对着那个年幼的自己说:
“问吧。一直问下去。”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入井中。
没有坠落感,只有上升。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道光,穿越层层叠叠的记忆薄膜,最终撞入一片无垠的白色虚空。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漂浮的符号与未成形的语言胚胎。一团巨大的光雾悬浮中央,缓缓旋转,正是“疑问子宫”的本体。
它开口了,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意识中生成:
>“你带来了钥匙。”
>“但开启新维度,需要献祭。”
>“你愿交出‘certainty’吗???那个让你坚信自己正确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