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反抗的力气也小了下来,但还是嘴硬:“我不认识什么张大海,你们抓错人了!”
“抓没抓错,回支队再说。”张辉示意队员搜查宿舍,“李警官,麻烦你们协助我们搜查,提取相关物证。。。。
郑浩云听到“张大海”三个字时,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叫郑明,是这工地新来的维修工,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张辉将手电光直射他双眼,语气冷峻,“你右手虎口的疤痕是电焊烫伤的,三月十八号从东郊工地辞职,三月十九号取款五万后坐火车来广城,用的是化名‘郑明’,但你忘了一件事??你身份证上的指纹和我们提取到的现场物证完全匹配。你现在说你不是郑浩云?”
郑浩云脸色骤变,嘴唇微微发抖,却仍强撑着:“那又怎么样?我在哪打工不犯法吧?你们凭什么抓我?”
“就凭这个。”王帅从证物袋中抽出那张写着“郑师傅,那批货的事多谢你……要是我出事,就去找王虎要”的纸条,举到他眼前,“这是张大海写的,你还记得吗?你说过‘少不了你的好处’,结果呢?好处拿到了,人却被你埋进了西郊拆迁区的土堆里。”
“我没有杀人!”郑浩云突然暴吼,整个人挣扎起来,“张大海是自己心脏病发作死的!我根本没想杀他!我只是……只是想吓唬他!他贪得无厌,拿了钱还想独吞全部,还威胁我要把我和王虎走私的事捅出去!我一时冲动才拿扳手砸了他一下,可我没用力啊!他倒下去的时候还在喘气!”
张辉眼神锐利如刀:“那你为什么把他绑上麻绳、拖到荒地掩埋?还伪造失踪假象?一个昏迷的人需要这样处理吗?你这是灭口!而且事后立刻辞职逃窜,连工资都不要,你觉得法院会信你是‘一时冲动’?”
郑浩云瘫坐在床沿,额头渗出冷汗,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想坐牢。我弟弟还在上学,我妈病着,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我只想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
“那你更不该去广城。”李警官冷冷道,“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消失?十年前你在广城修挖掘机的事,早被系统记录在案。你不仅来了,还干回老本行,这不是自投罗网?”
张辉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现在交代,还来得及争取宽大处理。除了张大海,刀疤强呢?他也知道内情,是不是也被你处理了?”
“刀疤强?”郑浩云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那天他在工地门口堵我,说王虎让他查那批货的去向,问我有没有私吞。我说没有,他就骂我装蒜,还动手推我。我没理他,第二天就辞职跑了。之后再没见过他。”
“那你三月十六号晚上给刀疤强打电话干什么?”王帅追问。
“那是张大海死后的事!”郑浩云咬牙,“我想找人帮我善后,看能不能让刀疤强压住这事,毕竟他是王虎的手下,说话有分量。但我刚提了一句‘张大海可能出事了’,他就急了,说别牵连他,然后直接挂了电话。后来我再打,再也联系不上。”
张辉与王帅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判断:刀疤强极有可能因知情而被灭口,幕后黑手或许是王虎本人??毕竟一旦走私链条暴露,最先出手清理门户的,一定是主谋。
“带走。”张辉站起身,示意队员将郑浩云押解回警车。
凌晨三点,恒基工地外的临时停车场,几辆黑色SUV整齐排列。郑浩云戴着手铐被带上车时,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忽然低声说:“你们抓我容易,可别以为案子就这么结了。王虎不会认栽的,他手下的人遍布码头、工地、废品站……你们动他一根手指,整个地下链都会反扑。”
张辉关上车门前淡淡回应:“那就让他们来。我们不怕暗处的人,怕的是该抓的没抓,该还的公道没还。”
车队驶离工地,直奔广城刑侦支队审讯中心。清晨六点,天边泛起鱼肚白,城市尚未苏醒,而专案组已全员待命。陆川通过视频会议接入审讯室,神情凝重:“务必在二十四小时内突破心理防线,获取完整供述。同时,立即启动对王虎及其团伙的资金流、通讯记录、活动轨迹全面监控。”
第一轮审讯于七点整开始。
审讯室内灯光刺眼,郑浩云双手铐在桌角铁环上,头发凌乱,神情疲惫。张辉坐在对面,翻开案卷,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从头说起。三月中旬,你和张大海是怎么搭上线的?”
郑浩云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三月十号左右,张大海在工地抽烟时跟我说,有批‘长城牌’防锈油桶其实是空的,里面装的是走私进来的高纯度废旧铜线,每吨能卖四万多。他说王虎安排这批货走正规渠道运进来,名义上是机械配件,实际准备私下卖掉套现。他让我帮忙把油桶拆开取货,给我两成好处。”
“你答应了?”
“一开始我不敢。”他苦笑,“但我妈住院要钱,弟弟下学期学费也没着落。我干十年维修工,攒不下几个钱。可他说风险不大,只要我不声张,没人会查到我头上。我就……动心了。”
“你们一共私吞了几批货?”
“两批。第一批是三月十二号夜里,我们在维修车间后门交接,我把三个油桶撬开,取出里面的铜线,藏在我宿舍工具箱底下。第二天张大海找了个收废品的拉走,卖了八万七,他分我一万五。”
“第二次呢?”
“三月十五号,他又来找我,说还有更大一批,值三十多万。这次他让我多找几个人帮忙搬运,我没同意,只负责拆桶。但我们约好,这趟我拿三万。可没想到……”他声音颤抖起来,“三月十六号晚上,他请我去吃饭,说是分红提前给我看看。饭桌上他喝多了,掏出一叠现金甩桌上,说‘老子这次发财了,你这点小钱算什么’。他还说要把剩下的货全吞了,不给我剩一口。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他已经录了音,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我和王虎的事一起举报!”
“所以你怒了。”张辉接话。
“我不是故意要杀他!”郑浩云猛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只是气不过!我说你不能这么做事,大家说好的平分。他冷笑,说我这种底层工人,连告都没资格告。我顺手抄起桌角的扳手……就那么一下,真的就一下!他脑袋出血,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吐白沫……我以为他只是晕了,赶紧掐他人中,可心跳越来越弱,最后不动了……”
“然后你就决定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