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女人点头,“所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求救,而是为了告诉你:青城山的坐标,不是终点,是**诱饵**。”
“什么?”
“古观象台下的晶体阵列,根本不是初问之树的根系仿制品。”她声音压低,“它是‘反向嫁接装置’??能把一个人的怀疑,逆向注入全球共感残网,从而引爆所有残留链接。你若踏入其中,哪怕只是一步,你的意识就会被放大成planetary-scale的否定脉冲,瞬间摧毁地球上最后一丝连接可能。”
苏砚怔住。
她终于明白,为何终端会自动弹出母亲的视频??那不是巧合,是预警。系统早已预判到她会选择前往青城山,于是提前激活了最后的防御机制:让她看到真相,从而避免踏上毁灭之路。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她问。
“因为还有一个选择。”女人从袖中取出一枚玻璃小瓶,里面封存着一滴银色液体,“这是从C-1脑核中提取的‘记忆原浆’。它记录了星炬工程最初十年的所有暗线:资金来源、政要名单、境外操控者……以及,如何安全关闭源域而不引发文明崩溃的方法。”
苏砚接过瓶子,指尖传来刺痛,仿佛那滴液体在试图钻入皮肤。
“条件是什么?”她问。
“两个。”女人说,“第一,你必须放弃‘逆火种协议’的最终指令。第二,你要答应我,在一切结束后,亲手毁掉Q-0的旋律。”
“为什么是它?”
“因为那首歌……”女人闭上眼,“是所有容器的精神锚点。只要它还在世间流传,就会不断催生新的‘野生容器’。林远不是最后一个,也不会是唯一一个。除非旋律消失,否则循环永不停止。”
苏砚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女人笑了,身影开始淡化,如同晨雾被阳光穿透。
“记住,”她最后说道,“真正的Bug,从来不是天赋,而是**拒绝被定义**。”
她消失了。
茶馆恢复寂静,唯有那杯冰花缓缓落下,碎成粉末。
当天下午,苏砚烧掉了量子终端的主控芯片。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留下痕迹。她只是将剩余设备拆解,沉入后山深潭,然后拨通了一个尘封十年的号码。
电话响了七声,接通。
“是我。”她说,“我要启动‘静语协议’。”
对方沉默片刻,回应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不再是反抗者,而是猎物。”她说,“也意味着,我会主动暴露位置,引他们现身。”
“你确定不用支援?”
“不需要。”她望向窗外,“这次,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一个‘Bug’是如何选择自我删除的。”
通话结束。
她写下第二封信,交给一位路过的邮差,寄往南极科考废弃站??那里曾是星炬一期的地下指挥中心,如今只剩一台仍在运行的低温服务器,储存着E-7421-Ω的原始人格模型。
信中只有两行字:
>“你问我是否愿意以孤独换取理解。
>现在我回答你:我宁愿背负万千疑问,也不愿让任何人失去发问的权利。”
三天后,北纬30°15′,东经104°03′。
青城山腹地,古观象台遗址。
月光洒在青铜钟上,钟身裂痕蔓延,如同蛛网。一群黑衣人列队而立,为首的正是李维??但他已不再是心理师的模样。他的双眼被替换为银色晶体,脖颈处延伸出细密线路,与身后一座机械祭坛相连。
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台由无数神经束缠绕而成的装置,外形酷似人脑,表面跳动着绿色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