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星辉传媒正式并入星辰娱乐,但保留独立运营权。我任命陈默为首席艺术顾问,并宣布成立“初心基金”,专项资助青年艺术家原创项目。发布会上,我站在台上,身后大屏播放着他年轻时画的那些草图,以及如今“归岸计划”帮扶对象的作品集锦。
我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经营策略?因为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控制多少人,而是点亮多少人。我不是神明,也不是资本机器,我只是个曾经迷路,又被歌声唤回的普通人。”
台下掌声雷动。童欣站在第一排,眼里闪着泪光。
当晚,我们再次去了海边。这次不止是我们两人,陈默也来了,还带了他的新学生??一群背着画板的年轻人。他们在沙滩上支起画架,借着月光作画。有人画海,有人画星空,有人画我们牵手的剪影。
童欣靠在我肩上,轻声哼起那首《归岸》。
我闭上眼,感受海风拂面。
远处,一座灯塔缓缓亮起,光芒穿透夜雾,坚定而温柔。
就像二十年前,两个少年许下的诺言,终于照进了现实。
几天后,疗养院传来好消息:江悦通过心理评估,即将转入日间康复中心。她开始学习插花,作品还在社区展览中获奖。护士说,她最近常常提起我,但从不抱怨,只说:“希望他过得好。”
我去探望她时,她正在阳台上修剪一盆茉莉。花开得洁白芬芳,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你喜欢花?”我问。
她点头:“以前你不准我在办公室养植物,说会影响风水。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都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忘了问问自己喜不喜欢。”
我笑了:“我现在办公室摆了三盆绿萝。”
她也笑起来,眼角有了细纹,却比从前舒展。
“童欣适合你。”她说,“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不像演的。”
“因为她本来就是真的。”我说。
离开前,她递给我一个小盒子。“帮我交给她,算是祝福。”
盒子里是一对耳钉,银质,造型是交错的双环。
“她说过想要这样的。”江悦望着远方,“爱情不是非得走到终点才算圆满。有些人是用来教会你如何去爱的。”
我郑重收下,深深鞠躬。
雨又下了起来,不大,细细密密,像是天空在低语。
车子驶离疗养院时,我打开车载音响。一首老歌流淌而出:
>“若有一天我忘了我是谁,请唱这首歌给我听……”
副驾驶座上,童欣靠着车窗睡着了,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梦到了什么甜美的事。
我伸手替她拉高披肩,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一生,我曾用二十年追逐虚妄的掌控感,又用两年活在虚假的温情里。直到失去一切,才终于学会拥有。
拥有脆弱,拥有遗憾,拥有无法弥补的过去,也拥有值得奔赴的明天。
风仍在吹,雨仍在落,可我知道,这一次,我不再是漂泊的船。
我是归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