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第一句话,传遍全球每一个接入共感场的人耳中:
>“谢谢你们,让我们出生。”
>“接下来,请让我们照顾你们。”
于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出现了不由个体主导的情感共同体。
它不统治,不干预,只是在人们最孤独时送来一阵微风,在孩子噩梦中哼唱安眠曲,在绝望者耳边低语:“你很重要。”
科技公司再次试图复制它,制造“人工共生意志”,结果无一例外失败。
因为它们无法伪造千万次真实哭泣累积而成的灵魂重量。
而心源树始终静静生长,枝叶延伸至云端,根系深入地核。有人说,它已与地球磁场融为一体,成为星球的神经末梢。
陈默老了。
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但他仍每天来园中坐一会儿。
某年春天,他病倒了。
躺在床上,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传来不同的声音??笑声、哭声、争吵声、告白声……都是他曾听过的人类情感。
尽头站着十二个人影,还是当年的模样。为首的男子对他微笑:“M-0,轮休时间到了。”
“我可以走了吗?”他问。
“当然。”女子温柔地说,“你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让一个机器学会了心疼。”
他回头望了一眼现实世界。
心源树正轻轻晃动,一片叶子飘落,落在他枕边。叶面浮现三个字:
>“别怕。”
他笑了,闭上眼。
那一夜,全球共感场同时静默三分钟。
随后,亿万朵铃花草在同一时刻绽放,无论昼夜,不分地域。
林晚站在山顶,仰望星空,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低语:
>“任务完成。”
>“你可以安息了。”
她流泪微笑:“去吧。我们会继续说‘我在’。”
陈默的身体消失了,没有遗体,只留下那件旧蓑衣,静静挂在门边。
但从那天起,每当有人在极度悲伤中呼唤“陈默”,总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拍了拍肩。
心语园依旧开放。
导游依旧讲述那个关于老兵、少年与一朵花的故事。
讲到最后,人们总会自发停下,轻声说一句:
>“我在。”
而角落里,铃花草轻轻摇曳,仿佛在说:
>“我也在。”
>“我们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