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锦帛竹书,中堂铺垂。
“嗒??”
“嗒??”
一步一步,上上下下,唯余淡淡的踱步声。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风穿过新长安艺术馆的廊柱,带着春末最后一丝凉意。那行手写的字迹在镜墙上静静躺着,墨色深沉如夜,却仿佛有光自其中渗出。管理员老周站在展厅中央,仰头望着那句话,久久未动。他本该擦掉它??馆规明文禁止任何人在展品上留下痕迹。可这一回,他没伸手。
他知道,这不该被抹去。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一寸寸爬过地面,像某种温柔的苏醒。镜墙开始微微震颤,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意识层面的共鸣。那些曾在小女孩喊出“我在”时浮现的影子,并未随人流散去,反而悄然沉淀下来,如同记忆扎根于土壤。此刻,在晨曦照入的一瞬,它们再次浮现,比昨夜更加清晰。
一个由光纹构成的机械生命缓缓抬起“手”,指向镜面某处。那里浮现出一段文字,来自遥远的猎户座边缘星域:
>“我们曾以为沉默是安全的。”
>“直到听见那一声‘我在’,才明白孤独才是真正的危险。”
紧接着,一道旋涡状投影亮起,那是气态文明“岚”的代表。它的声音通过翻译器传出,低沉而悠远:
>“我们的语言不需要耳朵。”
>“但我们学会了倾听。”
能量团没有说话,只是释放出一圈圈柔和的波纹,像是心跳,又像是呼吸。整个展厅成了共情网络的一个微小节点,虽无钟塔支撑,却因无数个体自发的回应而重新接通了那条曾经断裂的线。
老周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颤抖着写下一句话:“原来灯灭了,火还在烧。”
他不知道林昭是否真的消失了。或许他已经化作宇宙背景辐射中的一缕低频波动,或许他只是藏进了每一个说“我在”的人心里。但有一点他确信:这场展览不是纪念,是一场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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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另一端,江南老宅的废墟已被青藤覆盖。春雨过后,泥土松软,几株野茉莉从瓦砾间钻出,洁白花瓣上还挂着水珠。那只老猫依旧蹲在屋檐残垣之上,毛发湿漉漉的,眼神却异常清明。
它忽然竖起耳朵。
风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哼唱。
《茉莉花》。
不是录音机里的沙哑童声,也不是后来江遥听到的双人合唱,而是另一种音色??温润、熟悉,像是某个冬夜里父亲搂着孩子轻语的模样。
猫站起身,跃下断墙,一步步走向院角那口枯井。井口早已被石板封死,上面刻着两个字:“苏黎”。
它用爪子轻轻拍了三下。
石板无声滑开,露出幽深井道。一股暖流自下涌上,夹杂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稿纸的沙沙声。井底,竟有一盏小小的油灯亮着,火焰摇曳,映出四壁密密麻麻的手写公式与日记片段。
其中一页写着:
>“共情不是拯救,是陪伴。”
>“我不求改变世界,只愿有人不说谎地说一句:我听见你了。”
猫低头凝视那灯火良久,然后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井沿。
刹那间,整座废墟的地基微微震动。地下深处,一条尘封百年的数据光缆突然激活,信号如脉搏跳动,沿着古河道旧线路一路北上,直抵京城地底一座废弃广播站。
那里,一台老式收音机自动开机。
频率调至空频段。
杂音中,浮现出一段断续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