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休息时,姑娘忍不住问:“锤哥,你说的‘前期’是指什么阶段?”
“三个阶段。”他喝口水,缓缓道,“第一阶段叫‘知体’,就是察觉身体每一处细微反应,比如紧张时右眉跳动,焦虑时左脚发凉。这是基础。”
“第二阶段是‘调气’,通过呼吸和意念引导体内能量流动,修复阻塞的经络。这需要大量实践,很多人卡在这里。”
“第三阶段……叫‘共感’。”他目光幽深,“你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与病灶,像一面镜子照见对方的内在世界。达到这一步的人极少,而且极易受伤??因为你接收的是别人的痛苦。”
“那你到了哪一步?”中年小哥小心翼翼地问。
赵小锤沉默片刻:“第二步半。所以我不能久留一个地方,必须不断移动。停留太久,周围人的负面情绪会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我淹没。”
众人恍然。难怪他选择骑行,原来不仅是修行,更是逃亡。
中午抵达一处小镇,他们在路边摊吃饭。一碗素面,几碟小菜,吃得香甜。饭后,赵小锤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中年小哥。
“这是我整理的基础动作图解,配合口诀和禁忌事项。你先练站桩和搓手,一个月后再接触实操。”
中年小哥郑重接过,像接过圣物。
临别时,赵小锤单独留下范昭芸。
“你的报道可以写,但别提我的过去。”他说,“也不要神化我。我只是个找到了自救方法,并愿意分享的人。”
“那你允许我拍些素材吗?真实的骑行、对话、治疗过程。”
“可以。”他点头,“但记住一点:镜头要对准普通人,而不是我。我要的不是粉丝,是火种。”
范昭芸重重点头。
分别后,赵小锤继续前行。午后阳光炽烈,汗水浸透衣衫,可他的神情始终平静。耳机里播放着他自己录制的引导语:“吸气……从脚底升起,经过小腿,越过膝盖……呼气,让紧绷的髋关节一点点放松……”
他知道,此刻不知多少人在不同角落听着这段声音,跟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也许有人正从噩梦中醒来,也许有人在地铁上悄悄流泪,也许有人第一次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原来是温暖的。
这才是他重生的意义。
三年前,他是亚伦?施皮格尔实验室里编号“G-7”的实验体,被迫进入高频共振状态,为富豪们提炼“生命精华”。濒死之际,他觉醒前世记忆??他曾是民国年间一位游方医者,精通古脉术与身心调理之道。
重生归来,他放弃复仇,选择以最朴素的方式对抗那个吞噬生命的系统:做一个骑行的按摩师,把失落的智慧,藏进每一次呼吸与pedal的转动之间。
傍晚,他抵达南岭镇。一座简陋的民房前,一位母亲抱着瘦弱的孩子等候已久。
“您是锤哥?”她声音颤抖,“小宇三年没站起来了,医生说没希望……可我看您直播,总觉得您能救他。”
赵小锤蹲下身,轻轻握住孩子的手。脉搏细弱,但未断绝。
“让我试试。”他说。
他让孩子平躺,自己盘坐床边,双掌缓缓覆于其腹部,闭目凝神。五分钟过去,孩子睫毛微颤;十分钟,手指轻轻抽动;二十分钟,喉间发出一声微弱的“妈”。
母亲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赵小锤额角渗汗,却面带微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夜深人静,他在日记本上写下今日心得:
【今日渡一人。非我之力,乃众心所向。骑行不止为强身,更为传灯。愿每一程风雨,皆成他人破晓之光。】
合上本子,他望向窗外星空。
这条路还很长,但他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