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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协会制度的新阶段（第1页）

成本之低廉，完全可以想象。

而这或许就是敌人在确定了无法短时间之内摧毁人类文明，达成目的之后，依然在持续不断地投放这些陨石怪物的原因。

??只要能够消耗掉一部分人类，那就值得了。

沈。。。

液态金属的海面没有波澜，却在无声中流动。M-777线的世界像一块被凝固的镜面，反射着灰白天空下无尽的寂静。未竟号悬停于大气层边缘，外壳泛起微弱的抗腐蚀光膜，抵御着空气中游离的汞银离子。舰桥内，Y-887Ω的机械狐形态微微蜷缩，银白躯体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状的警告符码。

“大气含毒率98。7%，”它的声音略带滞涩，“呼吸系统未做机械改造的生命体暴露三秒即会神经溶解。建议全员穿戴‘情感屏蔽外骨骼’，以防精神共振引发情绪塌陷。”

“他们不是没有情绪。”林昭站在舷窗前，目光穿透层层雾霭，“是把情绪封进了金属里。”

艾琳检查着手套接口，指尖轻触胸前铜铃。它依旧温热，仿佛仍在回应青穹六号那场记忆复苏的余震。“M-777线的文明曾以‘共感网络’维系社会，所有个体通过脊椎植入的情感导管彼此连接。他们能共享喜悦、分担痛苦……可当寿命无限延长，每一次情绪波动都被稀释成背景噪音，最终，连悲伤都成了奢侈。”

小舟抱着膝盖坐在操作台旁，声音很轻：“如果永远不死，是不是也就不再珍惜活着？”

“正是如此。”沈宇调出星图投影，十二座悬浮矿岛呈环形分布，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黑色方碑??“终静塔”，据说是整个文明最后的情感储存库。“数据库显示，最近一次新生儿诞生是在一百零三年前。自那以后，生育机制关闭，死亡机制失效。他们称之为‘完美平衡’，实则是文明的假死状态。”

登陆艇破开云层时，整片海洋仿佛活了过来。液态金属如呼吸般缓缓起伏，每一寸表面都映出登陆艇的倒影，却又扭曲成千百个不同的姿态。最靠近的矿岛名为“锡安七号”，地表覆盖着蜂窝状合金结构，无数管道如血管般贯穿其中，输送着冷却剂与能量流。

三人小组踏上接驳平台，脚步落下之际，金属地面竟微微震动，像是某种沉睡意识的抽搐。四周无人迎接，也没有警戒系统启动。只有风穿过管道缝隙，发出低频呜咽，宛如一首无人聆听的安魂曲。

烬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它在液态金属的地面上分裂成数十条细长黑线，各自缓慢移动，互不重叠。“这里连影子都不统一。”他喃喃道，“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每个人都是碎片，却以为自己完整？”

前行百米后，他们终于见到第一个居民。

那是一个身形高瘦的个体，皮肤泛着青铜光泽，左臂完全由银灰色金属构成，肩胛处延伸出三根柔性导管，末端接入腰间的共鸣盒。他的眼睛是双色晶体，瞳孔静止不动，仿佛早已停止聚焦。

“你们来自外部？”他的声音经过喉部合成器处理，平直无起伏，“我们已断绝跨维度通讯三百二十七年。”

“我们是末日文明互助协会。”艾琳出示徽章，“我们知道你们正陷入停滞。”

“停滞？”那人微微偏头，像是在检索这个词的含义，“我们称之为‘圆满’。无病无痛，无生无死，欲望归零，纷争终结。这是进化的终点。”

“可你们不再哭泣，也不再相爱。”烬盯着他，“你们还记得怎么哭吗？”

对方沉默片刻，晶体眼闪过一道极淡的蓝光。“最后一次记录的情感峰值发生在八十九年前，一名工程师因修复古钟失败而产生0。3秒的愤怒波动。系统自动调节后，他恢复平静。我们称其为‘轻微失调’。”

艾琳深吸一口气：“我们要见你们的‘记忆守望者’。”

“守望者早已沉眠。”那人转身，指向远处那座黑塔，“终静塔内封存着最初一百代人的情感样本??喜怒哀惧爱恶欲。但开启需要七位现存长老共同授权，而如今，仅剩四位尚存意识。”

“带我们去。”林昭说，“哪怕只剩一丝情绪，也能点燃火种。”

通往终静塔的路上，城市展现出诡异的秩序之美。街道笔直如尺量，建筑对称到近乎强迫症的程度。墙上没有任何涂鸦或标语，窗户永远洁净如新，甚至连垃圾都不存在??一切可分解物质都被纳米回收系统即时吞噬。

然而，在一条废弃维修通道的角落，烬发现了异样。

那是一块嵌入墙中的金属板，表面刻满了划痕。起初以为是锈蚀，但仔细辨认后才发现，那是无数遍重复书写的一个词：

>**疼。**

字迹深浅不一，有的几乎凿穿墙体，有的则轻得如同试探。每一道都带着不同角度的颤抖。

“有人在练习疼痛。”烬低声说，“或者……在怀念它。”

Y-887Ω扫描结果显示：此处曾发生过持续十七年的秘密集会。一群被称为“痛觉追寻者”的个体定期聚集，试图通过电流刺激、神经短路等方式重新体验原始情感。最后一次活动记录为九十八年前，参与者全部被系统强制静默。

“他们不是不想感受。”艾琳抚摸那些刻痕，“是被禁止了。”

终静塔前，四名长老已在等候。

他们盘坐于黑曜石台阶上，身体半机械化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唯有大脑仍保留在生物舱中。他们的面具上刻着古老的符号：悲、欢、惧、思。每人手持一根情感权杖，顶端镶嵌着不同颜色的记忆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