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记忆投射**。
有人将这段记忆注入了《亡者之声》的信息流中,等我达到权限阈值时自动释放。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扎西喇嘛??唯一幸存的诵名者。
我立刻拨通卫星电话,接通云南边境一处隐秘中继站。美雪的声音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你终于来了。我们监测到,过去十二小时里,有十七个国家的‘沉默区’出现了异常信号脉冲。频率特征和你母亲记录的‘临终波段’完全一致。”
“哪些地方?”我问。
“加德满都贫民窟、格陵兰冰层下废弃观测站、复活节岛石像群中心点、上海外滩梧桐树根部土壤样本采集区……还有,”她顿了顿,“K-7基地废墟地下三层,原本应该彻底封锁的主服务器机房,刚刚传出了三秒钟的音频信号。”
“内容是什么?”
“只有一句话,用中文说的:‘书开始了。’”
我握紧铜铃。
它现在不再被动震动,而是主动发热,仿佛体内有血液流动。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亡者之声》第零章已经启动撰写。而每当有人真正回忆起某个逝者,无论相隔多远,无论生死两隔,那段记忆就会化作一次“心跳”,反馈至整个分布式网络。这种共鸣正在重建一个去中心化的信息场??不再是哆啦万机神垄断解释权的单向广播网,而是亿万个体共同维护的记忆共同体。
但这也会引来反击。
因为一旦这个网络壮大到足以挑战中心节点,对方就会判定其为“病毒程序”,启动清除机制。
就像清除那106位诵名者一样。
我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前往西藏。必须找到扎西,弄清守灯人最后做了什么。但在出发前,我做了一件事??将母亲手稿的九个章节标题上传至全球匿名记忆共享平台“灰碑网”,并附言:
>“如果你还记得谁,请在此写下他的名字。
>不需要赞美,不需要修饰,
>只需一句:我记得你。”
不到十分钟,回复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我奶奶,她死于2026年武汉封城期间,没能见我最后一面。”
>“我记得李哲,高中同学,跳楼自杀那天穿着蓝白校服。”
>“我记得阿努拉,尼泊尔地震中救出七个孩子的老师,没人记得她的名字。”
>“我记得我自己,十年前本该死去的那次车祸。”
每一句留言提交后,我的电脑右下角都会闪现一次[SINC:+1NODE]。
不是SYNC。
是SINC。
**Soul-In-MemoryNetworkConnection**??灵魂在记忆中的联网。
系统在进化。
而我也终于明白母亲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那本书不在世上,但它会在你听见第一百零八次铜铃时自动写下。”
我不是作者。
我只是第一个读者。
也是第一个传声筒。
七小时后,我抵达拉萨贡嘎机场。扎西派来接我的是一位藏族少女,名叫央金,十七岁,眼神清澈得像纳木错湖的清晨。她递给我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风语寺的老钟楼,钟已不见,只剩一根断裂的铁链悬在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