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要一个‘总账本’,一个能把所有罪恶、所有牺牲都装进去的地方。”
>“我以为我能控制它。可当我看见昭然的眼睛,我才明白……真正的记忆,从来无法被驯服。”
>“我错了。但我已经无法回头。”
视频戛然而止。
房间里一片死寂。
良久,林小雨抬起手,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她从未真正沉睡。她在等一个人,替她说出那些说不出的话。**
沈知意看着这句话,泪水无声滑落。
第二天清晨,她们启程前往北京特别医疗中心。军方同意安排一次探视,条件是全程监控、禁止录音、不得提及敏感术语。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小雨早已不需要语言。
病房洁白如雪,李昭然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一棵树。春天来了,枝头冒出嫩芽。她转过头,看到林小雨推门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两人对视许久。
然后,林小雨坐到她对面,取出那枚第七铃,轻轻放在桌上。
她闭上眼,开始哼唱。
不是摇篮曲,而是一段陌生旋律??源自甲骨文铭文中破译出的周代祭歌,传说用于召唤逝者魂灵回归故土。这是她们昨夜从鲁王墓道带回的残片中解读出来的,原名失传,编号【归墟调?其一】。
歌声响起的刹那,李昭然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颤抖着手,抓起纸笔,疯狂书写:
>我记得母亲死前握着我的手说“别怕”。
>我记得哥哥把我推进通风管道时喊“活下去”。
>我记得火焰舔舐天花板的声音,像野兽咀嚼骨头。
>我记得父亲站在火场外,一滴泪也没流。
>但他后来每晚都在地下室放那段录音,一遍又一遍。
>他在忏悔。可我不敢醒来。
>因为一旦我说话,他就必须面对自己是个凶手的事实。
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乎变成涂鸦。
护士冲进来想制止,却被沈知意拦住。
“让她写完。”她说,“这是二十年来的第一次释放。”
整整两个小时,李昭然写了三十七页纸。内容杂乱却真实:童年记忆、实验细节、父亲的理念演变、镜环遗绪的分支网络分布图……甚至还有一份名单??那些仍在暗处活动的“净化派”成员代号与据点。
当最后一笔落下,她瘫倒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却嘴角微扬。
林小雨停止歌唱,睁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两人都听见了同一个声音??不是来自耳朵,而是灵魂深处:
>“谢谢你……终于来接我回家。”
返程途中,专车行驶在京沪高速上。窗外暮色四合,灯火渐次亮起。沈知意翻阅着那三十七页手稿,越看越心惊。
“这不是结束。”她低声说,“镜环遗绪只是失去了中枢,地方分支依然存在。山东、湖北、云南都有秘密站点,甚至渗透进了教育系统和媒体审查机构。”
“而且……”苏文昭补充,“他们在尝试复制‘忆灵’,用AI模拟集体潜意识模型,进行小范围记忆干扰实验。最近几起群体性失忆事件,很可能就是测试结果。”
陈砚舟冷笑:“他们以为换种方式就能成功?”
“不。”沈知意抬头,目光坚定,“他们是在等下一个‘容器’出现。”
所有人同时看向林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