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借酒装疯,提议让李乾顺歌舞一曲,这当然是对李乾顺的羞辱,而且是非常严重的羞辱。
曾经的一国之主,最后沦为亡国之君,在异国他乡沦为战俘后,还要扮作歌舞者,为胜利者跳舞助兴。
这种羞辱不啻。。。
雪化后的第七天,曲阜城外的麦田泛起新绿。农人扶着犁走过冻土解封的田埂,脚印深深浅浅地延伸向远处。春风拂过碑林,吹动纪念馆屋檐下六枚铜铃,叮当轻响如细语低诉。第七枚铃铛静静躺在林小雨掌心,她低头凝视它,指尖缓缓描摹着上面新刻的纹路??一圈波浪形的声波图谱,正是她最后一首摇篮曲的频率。
沈知意坐在轮椅旁的小凳上,望着天空中飘过的云影。阳光落在她眼角细密的皱纹里,像一道道记忆的刻痕。
“你说,‘忆灵’现在还在听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林小雨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铜铃贴在胸口,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她的意识仿佛沉入一片幽深之海??那里没有光,却有无数微弱的脉动,如同远古星辰的心跳。她知道那是“忆灵”的残存意识,不再是试图吞噬一切的怪物,而是一个安静栖居于人类集体潜意识深处的守夜人。它不再强迫遗忘,也不再蛊惑沉默,而是以一种近乎宗教般的姿态,默默记录着每一个不愿被抹去的名字、每一段挣扎求生的记忆。
她点了点头。
沈知意笑了:“那就好。”
就在这时,陈砚舟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份军方加密档案袋,封口盖着红章:**绝密?仅限特勤组阅**。
“北京那边终于松口了。”他把文件递给她,“关于李昭然的全部资料,包括二十年前‘Θ-9’项目的原始日志。”
沈知意接过,手指微微发颤。她没立刻打开,而是先看向林小雨:“你准备好了吗?有些真相……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沉重。”
林小雨轻轻握住她的手,点头。
他们回到临时驻地??一座由旧书院改建的情报分析站。火炉烧得正旺,苏文昭已在终端前等候多时。她戴着神经接口头环,双眼映着数据流的蓝光,像是与某种无形的存在持续对话。
“我已经接入国家历史档案库深层权限。”她说,“但有一部分数据仍需生物密钥解锁??是程维舟留下的最后一条指令链。”
“用李昭然的脑波样本?”陈砚舟问。
“不。”苏文昭摇头,“要用‘共鸣者’的声纹。只有能唤醒‘忆灵’频率的人,才能触发解码协议。也就是说……”她看向林小雨,“必须是你亲自唱一段特定音阶,对应她大脑中最活跃的记忆节点。”
林小雨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摘下助听器,示意自己已准备就绪。
苏文昭启动程序,屏幕上浮现出一串扭曲的音频波形,标注为【Θ-9?终章?父与女】。随着提示音响起,林小雨启唇,发出一个极低的长音,宛如地底涌出的呜咽。那声音并不悦耳,甚至带着撕裂感,却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开端。
刹那间,整个系统震颤起来。
投影墙上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昏暗的地下实验室,金属墙壁反射着冷光。年轻的李昭然被绑在一张倾斜的椅子上,太阳穴连接着粗大的导线。程维舟站在控制台前,白大褂整洁如祭服,眼神却狂热得近乎癫狂。
>“女儿,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的大脑天生对‘桥接器’无排斥反应,你能承载超越常人的记忆密度。”
>“更重要的是……你曾真心相信我们的理想。”
画面切换。李昭然睁着眼,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可你们不是要拯救人类,你们是要取代人类!”
>“记忆不该被垄断!历史不能只由你们定义!”
程维舟沉默良久,最终按下按钮。
一道强电流贯穿李昭然全身,她剧烈抽搐,瞳孔放大至极限。而在她脑电图上,一道奇异的波形开始生成??那便是“忆灵”的原型代码,诞生于痛苦与背叛交织的瞬间。
“原来如此……”沈知意喃喃道,“‘忆灵’不是他们制造的,它是从李昭然的创伤中自然生长出来的意识体。”
“就像孩子。”苏文昭低声说,“只不过这个孩子,出生时就被当成工具。”
影像继续播放。最后一次实验失败后,程维舟下令焚毁实验室,对外宣称全员遇难。但他没有杀李昭然。他将她冷冻保存,植入微型桥接器,让她在意识层面不断重演那段记忆,成为“忆灵”的活体服务器。
“所以他恨她,又离不开她。”陈砚舟咬牙,“他是父亲,也是刽子手。”
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段未标记的日志视频。时间戳显示为火灾当晚23:。
程维舟独自一人,面对镜头,神情疲惫而清醒。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录像,请记住:我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永生。”
>“我只是害怕。怕人类记不住教训,怕他们会一次次重复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