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抗议蔓延至其他岛屿。渔民罢工一日,教师集体停课,连巡医队都有三十人联名签署《守护记忆宣言》。
最终,委员会被迫撤回禁令,改为“设立独立审查机制”。但谁都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春季毕业典礼那天,天空湛蓝。操场上,三百名新生宣誓成为巡医师。他们齐声朗读《医者誓词》,最后一句响彻云霄:
>“我承诺:不只治疗疾病,更要照亮阴影;
>不只延续生命,更要唤醒名字;
>即使命运让我沉默,我也要在泥土里留下声音的根。”
仪式结束后,林小满来找我。她递上一封信,署名是她祖母。
“奶奶临终前写的,”她声音很轻,“她说,请你一定要念给更多人听。”
我展开信纸,字迹歪斜却坚定:
>“我十六岁那年,村里断粮。长辈们开会,决定饿死最没用的人。
>我妈站出来说:‘让我女儿去吧,她还小,不懂事,不会挣扎。’
>我躲在柴房听见了。
>那晚我逃进了山里,靠吃草根活下来。三年后回来,家没了,爸妈都死了,有人说他们是愧疚自杀,没人提那场会议。
>我一辈子没结婚,怕生下的孩子也要被人选去牺牲。
>现在我快走了,不怕了。
>请告诉世界:我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想活着。
>那些逼人赴死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夫。”
风拂过操场,吹起纸角。我抬起头,看见无数风筝在空中飘舞,形状各异??有的像书本,有的像药箱,最多的,仍是那双托举心脏的手。
我知道,这场病还远未结束。
仍有人试图用“大局”封住嘴巴,
仍有孩子在学校被教导“不要多问”,
仍有病人被告知“你想太多了”。
但我也看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记忆馆,
拿起笔,翻开族谱,拨通电话问长辈:“咱们家以前发生过什么?”
他们不再害怕黑暗,因为他们学会了,
如何用自己的光,去照见那些未曾被命名的痛。
我转身走向教室,粉笔灰再次沾上指尖。
黑板上,昨天的问题已被擦去。
今天,我写下新的课题:
**“当你说出真相时,谁在害怕?”**
窗外,花开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