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铭刻着繁复的魔法符文,隐隐流动着能量光辉。
高耸的尖塔如同森林中的巨树,直插云霄,塔尖镶嵌着巨大的魔法水晶,汲取着阳光与空气中的魔力,为整座城市提供能量与防护。
城门口熙熙攘攘,守卫。。。
风雪在洞口盘旋,如无数亡魂低语。柏青的手缓缓垂下,指尖的血滴落在冰面,竟未凝结,反化作一道细小银流,沿着墙根蜿蜒而行,最终渗入鼎基裂痕之中。那青铜古鼎虚影微震,玉色光华流转得愈发温润,仿佛饮下了千年的悲悯。
他闭目调息,识海中波涛汹涌。亿万记忆碎片如星河倒灌,压向那一团幽蓝火焰??“信”。这是守忆之坛的代价:每一份被唤醒的记忆,都需由他亲历一遍。那些他曾未能救下的人,此刻都在他心头重生,又在他眼前死去。
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火堆前,回头对他笑:“伯伯,我背得出《人之初》。”
下一瞬,火焰吞没了她。
一位老儒生跪在雪地里,双手捧着半卷焦书:“柏公!我们没烧完!还有三页藏在井底!”
然后是箭雨落下。
一名母亲抱着婴儿跃入江中,临沉之前望向岸上:“你说过‘仁者爱人’……为何无人来救?”
柏青浑身颤抖,冷汗浸透残破道袍。他的心口剧烈起伏,那团蓝焰忽明忽暗,几乎熄灭。但他咬牙撑住,将每一缕痛楚都炼成符文,打入鼎基深处。
“我不是神明。”他喃喃,“我只是个还债的人。”
忽然,鼎基嗡鸣加剧,一道裂纹自中心蔓延而出,竟浮现出一张人脸轮廓??苍老、疲惫,却带着熟悉的坚毅。那是他自己百年前的模样。
“你还能撑多久?”那虚影开口,声音如同地脉回响。
“不知道。”柏青苦笑,“但只要还有人在记,我就不能倒。”
“可你已非血肉之躯,不过是执念与信愿拼凑出的残影。若有一天,众生不再记得你……你便会真正消散。”
“那又如何?”他抬头,目光如炬,“我从不要求谁记住我。我只求他们记住真相。”
话音落时,鼎基猛然一震,虚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浩瀚图景:天下山河尽现眼前,无数光点闪烁??那是各地忆园、护忆队、慈恩学堂、甚至偏远村落中自发设立的碑石。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记得”的源头。
而所有光芒,皆以极北为归宿。
柏青怔然。他原以为自己只是点燃火种,却不料这火已燎原千里。更令他动容的是,在南方某处疫区边缘,竟有一群孩子手执竹简,围坐雪地,齐声诵读《实录》。他们的声音虽稚嫩,却穿透风雪,直抵此地。
“柏青者,太学祭酒也。见朝廷以童髓炼药,百姓蒙昧如牲,遂著《大周实录》,冒死传抄……”
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柏青眼眶发热。他知道,这些孩子从未见过他,甚至不知他是否尚存于世。但他们依旧选择相信,并将这份信传递下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柳芽当年为何能撕开心脏,放出银光。
因为“记得”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法术。
夜深,风止。
洞外传来细微响动。
不是脚步,而是铃声??清脆、悠远,像是从很远的春天传来。
柏青睁眼,只见门口积雪已被扫开一小片,贝壳铃铛静静躺在石台上,旁边多了一束干枯的桃花,用麻绳仔细扎好。
他伸手触碰那花,指节僵硬如枯枝。花瓣碎了,化作粉末随风而去。
“又是谁来了?”他低声问,却没有回应。
良久,他扶墙起身,走向冰壁。蘸血续写第三字??“仁”之后,已是力竭。如今,他要写下第四个字。
他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史不可断”之后,添上一笔横划。
**义**。
“人不可欺,心不可亡,史不可断,义不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