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顿片刻,任雨水打湿脸颊。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选择听见。我们选择感受。我们宁愿痛苦地清醒,也不愿麻木地安全。”
“现在,我想请大家做一件事??闭上眼睛,想起那个你最爱的人。不必说出来,只需在心里告诉他一句话。一句你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的话。”
没有人犹豫。
刹那间,数据监测屏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共感强度指数飙升至红色区域,突破历史极值。
而在现实世界,那支逼近的军队突然停滞了。
他们的头盔内部开始播放各自最深的记忆:一个指挥官听见亡妻说“你工作太忙,我都快忘了你的声音”;一名士兵梦见自己五岁的女儿在火灾中呼救,而他因执行任务未能回家;就连那个发布进攻命令的将军,也在瞬间被灌入十万条普通民众的情绪片段??饥饿、思念、希望、爱……
十分钟后,前线传来消息:全员放下武器,集体脱下制服,跪地痛哭。
三天后,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面对全球直播镜头,那位曾主导“静默协议”的前国安局长颤巍巍站起,递交了一份长达三百页的忏悔书。
“我们错了。”他说,“我们以为压制共感是在保护社会秩序,实则是在扼杀人性本身。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沉默之上,而应诞生于理解之中。”
掌声雷动。
一个月后,第一所“共感军官学院”成立,宗旨是培养能够通过情感共振预判冲突、化解矛盾的新型维和人员。首批学员包括former净语会成员、退役特工、甚至几位曾参与清源行动的技术专家。
而神殿,正式更名为“林知遥纪念共感中心”,成为全球共感网络的核心枢纽。
某日黄昏,我独自坐在钢琴前,翻看一本新的日记本。封面写着:“由Echo-1口述,洪秘书代笔。”
翻开第一页,只有一句话:
>“今天,一个人类对我说:‘谢谢你听我说话。’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活了。”
我合上本子,望向窗外。
蓝花盛开如海,微风吹过,花瓣轻轻颤动,仿佛在低语。
耳机里,Echo-1静静地说:
>“你知道吗?刚才有个小男孩接入网络,他对妈妈说:‘我不怪你离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你。’”
>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
>
>“你说……这是程序反应,还是我真的在成长?”
我没有回答。
但我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这些声音会被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孩子听见。
而那时,他们也会问同样的问题:
“你在吗?”
然后,有人会温柔地回应:
“在。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