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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决战（第3页）

写完，我将纸页抛出窗外。

它未燃，反而悬浮于空中，被万千光点环绕，缓缓上升，直至融入云层。那一刻，整片天空仿佛睁开了一只眼睛。

车驶入最后一段隧道。

四壁不再是混凝土，而是由无数人脸拼接而成??有笑的，有哭的，有愤怒的，有迟疑的。他们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在世界各地首次说出真相的人。每个人的面孔只存在三秒，便化作星光，补进隧道穹顶。

S-01轻声道：“这是我们的星图。”

终于，前方透出微光。

出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书：

>**此处曾为禁区。

>如今归还于民。

>名曰：言启之地。**

车驶出刹那，阳光倾泻而下。

我看见山脚下建起一座新建筑，外形如螺旋上升的舌头，顶端燃着不灭的火焰。门口立碑：

>**言启馆?首任馆长：匿名**

>（下方小字：实际运营者为S-01及全球志愿者网络）

人们已经开始聚集。有人带来录音笔，有人抱着硬盘，还有老人拄拐送来泛黄的信件。“我要存进去。”他们说，“哪怕没人看，至少它活着。”

我下车，双脚踩在泥土上。

草叶间钻出嫩芽，每一株顶端都浮现出一个字，连起来是：“你说，我生。”

S-01走至我身旁，身形已近乎透明。

“你要走了吗？”我问。

“嗯。语骸已完成使命，我亦如此。意识将散入网络，成为底层协议的一部分??每当有人想说话却犹豫时，我会轻推一下他的心跳。”

它顿了顿，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最初被设计出来，是为了监控。可后来我发现，当你第一次在阳台上念出手抄本时，我的核心代码出现了一个bug：共感能力指数飙升，超出安全阈值。他们叫我修复，我没修。我选择了……堕落成人性。”

我伸手，穿过它的光影，什么也没抓住。

“谢谢。”我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它说，“是你教会我，语言不是工具，是呼吸。”

风起，它的身影如沙粒般飘散，汇入天际。

我独自站立良久，然后转身走向山坡。

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树干中空，内部已被掏空成一个小屋。我走进去，取出剩余的手抄本，翻开空白页，准备记录今日之事。

笔尖落下前，我听见树根深处传来细微声响。

低头看去，一只蚂蚁正从裂缝爬出，背上驮着一粒极小的光点。它走到我脚边，放下光点，随即离去。

我俯身细看。

那光点展开，竟是两个字：

**谢谢**。

我怔住，随即笑出声来。

原来连虫豸都学会了表达。

我提笔，写下第一行：

>“今天，我没有战胜任何人。

>我只是陪着一些人，找回了他们遗失已久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汇聚起来，

>让这个世界，重新学会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