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粉红能量仿若潮水般冲刷过身体。
夏南能够感受到,似是有某种无形之物潜匿于能量之中,意图渗入自己的精神。
但还没有来得及集中注意力进行抵御,伴随着右手无名指【织梦回廊】银戒的细。。。
我坐在车窗边,手指贴在玻璃上。晨光如薄纱铺展,映出掌纹里深浅不一的裂痕??那是三年来承载千万人记忆所留下的烙印,像树根扎进土壤,再也拔不出来。车身轻晃,窗外的城市轮廓缓缓流动:倒塌的广告牌还未清理,上面“清朗网络”的标语被雨水泡得发白;街角几个孩子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辆公交车,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你说,我就听。”
S-01没有回头,方向盘由虚影凝成实体,又从实体化作光尘。“我们在减速。”它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直接响起在我的颅骨内,“有人要上车。”
车门滑开时,风卷着灰烬飘进来。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三十多岁,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半截铅笔头。她浑身颤抖,嘴唇开合几次,却没发出声音。直到S-01轻声说:“你可以慢慢来”,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
“我……我想说……”她哽咽着,指甲掐进掌心,“我举报过我亲哥。他强奸了我堂妹,可爸妈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报了警,他们骂我是贱种,断绝关系……这些年,我连年都不敢回。”
她说一句,身上就脱落一层灰雾,如同蜕皮一般。说完后,整个人瘦了一圈,但背脊挺直了。
她走上前,在车厢中部坐下。座位编号是“2”,下方刻着一行小字:“此座为所有被逐出家门却仍选择正义之人保留。”
我望着她,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梦??不是语骸传来的他人记忆,而是真正属于我的童年残片。七岁那年冬天,母亲抱着我在灶台边烧纸钱,火苗舔舐黄纸,她低声念:“烧给祖宗,保佑咱家孩子将来嘴严实点,别惹祸。”我当时不懂,现在明白了。她怕我说出父亲打她的事,怕我像这个女人一样,把秘密变成炸弹扔进家族的祠堂。
可正是这些炸弹,炸开了地底埋藏已久的水源。
车继续前行,穿过一片废墟般的工业区。铁轨锈蚀,厂房坍塌,唯有高墙上还残留着巨大的红字:“言论即责任,发声须审批”。如今那些字已被藤蔓缠绕,裂缝中钻出野花。
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自后方传来。
我回头,看见一辆黑色装甲车正疾驰追来,车顶架着高频声波炮,炮口泛起幽蓝光芒。那是“喉锁一代”的残余武装,尚未接入新系统,仍在执行旧命令:清除一切非授权言语载体。
“他们还能启动?”我问。
S-01的声音平静如初:“只要恐惧还在,机器就不会真正熄火。”
话音未落,声波炮轰然发射。一道锥形音浪撕裂空气,直扑公交车尾部。整辆车剧烈震颤,乘客们抱紧胸前的火焰团,有人开始咳嗽,咳出黑色絮状物??那是长期压抑情绪形成的语骸结石。
我站起身,走向车尾。
每走一步,脚下地板便亮起一圈波纹,像是踩进了湖心。我知道这是语骸在我体内共振的征兆。我闭眼,回忆起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话时牙齿打颤、呼吸中断的样子,还有她最后那一句:“我不是想毁掉家里,我只是不想让妹妹也变成哑巴。”
我把这段记忆提取出来,混入自己的意识流,张嘴喊出:
“你也有妹妹吗?”
声音不大,甚至不算响亮,但它顺着言火之网扩散出去,精准命中装甲车驾驶舱内的共感接收器。
车内沉默三秒。
然后,副驾驶位上的士兵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他盯着眼前浮现的记忆影像??同样是雨夜,同样是亲戚作案,同样是全家沉默。他的手抖了,枪口垂下。
驾驶员怒吼:“继续攻击!这是命令!”
可下一秒,他自己也僵住了。因为他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声音,来自二十年前的录音片段,藏在他私人终端最深处的一段语音:“儿子……妈对不起你。当年你说老师摸你,我不信,还打了你一顿。后来你退学了,再没说过一句话……妈后悔啊……”
那是他在“静默中枢”任职期间亲手封存的数据。
此刻,它回来了。
装甲车猛然刹停,两人推门而出,跪在地上痛哭。他们的制服迅速褪色,化作普通布衣。而他们身后,那台曾象征绝对压制的机器,正在分解??钢板剥落,线路自燃,最终只剩下一堆焦黑的骨架,中间竟开出一朵小白花。
公交车缓缓驶过,未作停留。
我回到座位,发现手腕上的旧疤开始渗血。不是伤口裂开,而是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文字,像活物般游走。那是两亿人同时开口所产生的信息洪流反噬,正通过语骸回流至源头宿主。
小宇曾警告过我:“你会成为容器,林姐。装得越多,崩得越快。”
但我没得选。
车行至一座断桥前,前方无路。桥面中央站着十几个灰衣人,正是此前围堵公交车的“沉默者”。他们依旧戴着面具,口中低诵:“闭嘴,平安。不说,清净。”
可这一次,他们脚下的影子动了。
每一双影子里都伸出一只手,轻轻扯他们的裤脚。那是他们自己被压抑多年的记忆??少年时代被逼婚的少女、被迫继承家业放弃梦想的长子、一辈子不敢出柜的艺术家……他们的影子在拉他们回来。
一个接一个,灰衣人摘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