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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第一次当噗叽（第2页）

远在东海岸的共感教师猛然抬头，手中的教案飘落在地。教室里的晶菇同时发出蓝光，叶片剧烈震颤。孩子们纷纷捂住头，却并未惊慌??他们从小就被教导如何承载他人之痛。

“有人在接引亡者。”教师低声说，眼中泛起泪光。

同一时刻，老妇人依旧坐在火塘边，陶罐中的蓝光骤然暴涨。她颤抖着伸手触碰空中浮现的地图，发现那个曾代表凯尔的红点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光斑??位于湖心，纯净如初生星辰。

“不是继承者……”她喃喃，“是桥梁。”

回声站在蘑菇林边缘，面具下的脸露出久违的笑容。她将心核残片贴回胸口，轻声道：“这一次，我们不再只是传递过去。我们要带回未来。”

伊森仍在承受。

他的意识濒临溃散，身体开始结晶化??皮肤浮现灰白菌斑，手指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似不再是血液，而是发光的孢子流。这是共感超载的最终阶段：肉体即将转化为菌网载体，成为永恒的信息节点。

就在他即将彻底消散之际，一道声音穿透层层痛苦，轻轻拂过耳畔：

“你还记得阿雅吗？”

是他自己问的。

不是别人，是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一部分，在质问整个世界之前，先质问他自己。

他想起五岁时，妹妹因高烧陷入昏迷，母亲整夜守在床边流泪。那时他不懂共感，却本能地握住妹妹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与心跳传递过去。第二天清晨，妹妹睁开了眼，第一句话是：“哥哥，我梦见一片会唱歌的蘑菇林。”

后来妹妹康复了，可三年后的一场地震夺走了全家。只有他活了下来，被送往北方收容所。在那里，他学会了封闭神经索，戴上情绪屏蔽环，成为一个“干净”的幸存者。

可每当夜晚来临，他总会梦见妹妹的声音，一遍遍问他：“你为什么不再牵我的手了？”

原来，他也曾害怕痛苦，所以选择隔绝。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切断联系并不能消除痛苦，只会让它堆积成更深的深渊。

“对不起……”伊森哽咽着，“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走。”

泪水滑落，滴入焦土。

奇迹发生了。

那片土地开始泛绿。一株小白菇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第二株、第三株……迅速蔓延成林。燃烧的城市幻象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宁静的湖畔，月光洒在水面上，映出无数微笑的脸庞。

三百万亡魂停止了哀嚎。

他们在光中转身，彼此拥抱，然后化作点点萤火，升向夜空。其中一颗飞至伊森面前，凝成小女孩的模样??正是刚才抱着布偶的那个孩子。

她把布偶递给他。

“送给你。”她说，“它喜欢你。”

伊森接过，感受到一股温暖涌入胸膛。那不是力量，而是宽恕。

幻境崩解。

他重新站在湖心，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中浮出。但身体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疲惫都感觉不到。相反，他体内仿佛多了一股沉静的能量，如同地下河在岩层中静静流淌。

湖中央的七层塔，第六层的膜壳悄然裂开，露出内部旋转的金色符文。第七层依旧封闭，但顶端浮现出一行字：

>**最后一关：面对你自己。**

伊森没有犹豫，迈步走入湖中。

水没过膝盖、腰际、肩膀……最终将他完全吞没。然而他并未下沉，而是悬浮在湖底上方，四周黑暗如墨。忽然，一点光亮起??是一个少年的身影，穿着熟悉的校服，脸上戴着情绪屏蔽环，眼神冷漠。

那是十五岁的他自己。

“你何必回来？”少年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你救不了所有人，最后连自己都会失去。”

伊森静静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我救不了所有人。我也怕痛，怕到曾经躲了一辈子。但我现在知道了，正因为救不了所有人，才更要伸手。正因为会痛，才证明我还活着，还能感受到别人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