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针线,靠在他肩上:“挺好。春天本来就该多些新芽。”
又是一年清明。
百姓自发前来战碑前祭奠,不只是纪念金沧溟,也为缅怀那些在变革中逝去的无名者。孩子们在碑旁种下桃树苗,老人们讲述过往的苦难与觉醒。香火袅袅中,仿佛有无数灵魂在低语:
“我们曾低头,但我们站起来了。”
“我们曾恐惧,但我们选择了相信。”
“我们不是英雄,但我们参与了改变。”
金海古带着陈知微来到碑前,指着那个名字说:“记住了,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会痛,仍愿前行。”
青年郑重点头。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金海古忽然感到一阵虚弱,扶住石碑才未跌倒。舞红绫立刻察觉,急忙搀扶:“你怎么了?”
他笑了笑:“没事……大概是《地书》彻底消散时,带走了最后一丝外借之力。这副身体,终究是凡胎。”
她眼圈一红:“你说过要陪我看十年花开的……这才第八年。”
“别哭。”他轻抚她的发,“八年,已经比我梦里的日子长得多。”
当晚,他写下遗训三则,交予元启学宫执事:
一、永不设帝,不立神像,不许祭祀个人;
二、每年清明开放禁地一日,任人查阅典籍;
三、若再遇元始之问,务必让最平凡之人执笔。
做完这一切,他安然入睡。
次日晨曦初露,舞红绫推门入内,只见床榻空荡,唯有枕边留着一张纸条:
>“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别找我,我会回来的??
>当又一个少年捧着残书站在风中,问我该写什么的时候。”
她握着纸条,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春风拂过,桃花纷飞如雨。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座荒山上,一个白发男子负手而立,望着远方炊烟袅袅的村庄,嘴角含笑。他身边并无一人,可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回应他的脚步。
他知道,这场关于“选择”的旅程,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只要还有人在问??
为什么?
我能做什么?
我要成为谁?
那么,春天就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