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火种”意味着什么。
那不只是祝融焚世的余烬,更是远古时代一场被刻意抹去的大劫。传说中,曾有一位不知名的神?,手持炎矛劈开混沌,欲以烈焰洗尽虚伪六道,却被五大圣人联手镇压,封印于时间尽头。他的名字无人敢提,唯有一句谶语流传至今:
**“火燃梁祝时,天地共焚期。”**
而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早已结束,可“梁祝”二字却成了某种钥匙??许宣既是梁山伯转世,又是祝融意志承载者,他的每一次觉醒,都在推动这场沉睡万年的浩劫复苏。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结局?”白素贞仰望苍穹,声音轻得像风,“不是化蝶双飞,而是……焚天灭地?”
就在此时,湖面波澜突起。
一道身影踏水而来,步伐稳健,衣衫染尘却不显狼狈,正是许宣。
他走到桥中央,停下,看着白素贞,咧嘴一笑:“我回来了。”
白素贞没有扑上去,也没有责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哪一句?”
“你说,哪怕变成厉鬼,也要陪我走完这一世。”
许宣低头,看着水中倒影。那张脸依旧年轻,可眼神却沧桑如古井。“我记得。但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若真要陪你看尽人间烟火,就不能再靠前世记忆,也不能倚仗神魔之力。我要用自己的命,活出这一生。”
白素贞终于上前一步,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泪水滑落:“可你体内燃烧的是祝融之火,每醒一次,你就离毁灭近一步。你可知祝融为何被封?因为他不信轮回,不信因果,不信任何规则!他要的不是救赎,是彻底的毁灭与重生!”
“我知道。”许宣握住她的手,“所以我不会让他完全苏醒。我会控制这股力量,用它打破桎梏,而不是制造新的暴政。”
“你凭什么控制?你连自己的梦都掌控不了!”
话音刚落,许宣瞳孔忽地一缩。
一瞬间,幻象降临。
他又看见了那座祭坛??焚天祭坛。尸骨堆积成山,火焰从地底喷涌而出,直冲星河。无数身穿古袍的身影跪伏在地,高呼“火神归来”!而在祭坛顶端,站着一个披着赤焰长袍的背影,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的矛,正缓缓转向苍穹……
“不……不是我……”许宣咬牙抵抗,冷汗涔涔而下。
白素贞一把抱住他,将自身真元注入其体,助他稳住心神。良久,许宣才喘息着睁开眼。
“看到了吗?”白素贞声音颤抖,“那就是你的终点。要么成为新神,统治残破世界;要么与一切同归于尽。没有第三条路。”
许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错了,有第三条路。”
“什么路?”
“毁掉火种本身。”
白素贞震惊:“你疯了?那是你力量的根源!没了它,你只是个凡人!甚至……可能活不过三年!”
“可我也能真正活着。”许宣凝视她的眼睛,“我不想要永生,也不想当神。我只想牵着你的手,看春天的柳絮,听夏夜的蝉鸣,陪你老去。如果这份幸福需要用命换,那我就拿命去搏。”
白素贞泪如雨下,终于扑进他怀里,狠狠捶打他的胸口:“混蛋!懦夫!你以为这样就是勇敢吗?舍弃一切去送死,算什么英雄!我要的是你活着,哪怕你是魔,哪怕你是鬼,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许宣紧紧抱住她,低声说:“所以,我才不能死。我会找到办法,在不唤醒祝融的情况下使用他的力量。我会变强,强到足以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远处,晨钟悠悠响起。
断桥边,一对夫妇牵着手走过,孩子指着湖面惊呼:“娘,你看!荷花开了!”
众人望去,只见寒冬未尽,湖中竟悄然绽放出一朵粉荷,花瓣晶莹,香气清远。
这是百年未见的奇景。
而在极南之地,南疆十万大山深处,一座被藤蔓覆盖的古老祭坛突然震颤。石柱断裂,泥土翻涌,一具通体漆黑的棺椁缓缓浮出地面。棺盖自动掀开,里面空无一物,唯有三根燃尽的香烛,以及一行用殷红朱砂写就的字迹:
**“火种已动,五帝将醒。”**
同一时刻,西域昆仑墟,冰封千年的玉虚宫遗址中,一道金光划破云层。七盏青铜灯无风自亮,排列成北斗之形。守墓老人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师尊……您预言的那一天,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