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小满歪头,眼神疑惑。
他抬起泪眼:“你长得太像她了……像我死去的女儿。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那天没能接住她从楼上跳下去的画面。我疯了……我以为毁掉一个新的生命,就能填补旧的那个空洞。可我错了……错得彻底。”
他深深叩首,额头触地:“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所有被我伤害的人。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活得比我勇敢。”
小满怔住了。她低头看着本子上的字,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忽然转身跑回屋里。
众人屏息等待。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张画??是她之前画过的那幅全家福:沈知远牵着她,陈婉搂着山果,守守趴在脚边,天上飘着一朵粉色的云,云里有个穿白裙的女孩,那是念安。
她在画角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角落,低着头。然后,在旁边写下一排字:
>**我也怕过。但现在不怕了。**
她把画递给赵承业。
他接过画,颤抖的手几乎拿不稳纸张。当他看清那个被轻轻画进去的自己时,终于崩溃大哭,像个迷路多年终于看见家门的孩子。
警官默默上前,准备带人离开。临行前,赵承业回头望了一眼小满,轻声道:“替我……好好活着。”
车轮碾过碎石路,渐行渐远。
夜幕降临,山谷重归宁静。
小满洗完澡,钻进被窝,却迟迟不肯闭眼。沈知远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今天累了吧?”
她摇头,翻出本子写道:**爸爸,我梦见姐姐了。她说谢谢我替她活下来。**
沈知远心头一酸,将她搂进怀里:“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那你呢?”她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也……骄傲吗?”
“当然。”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每一天都更骄傲一点。”
她满足地笑了,终于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沈知远轻轻起身,走出房间,发现陈婉正站在露台上望着星空。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还在想白天的事?”
她点点头:“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相遇,没有重建‘听见春天’,小满会不会一辈子都在黑暗里?”
“别假设了。”他低声说,“我们现在拥有的,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转过身,靠在他胸口:“你说……她真的能学会说话吗?”
“我不知道。”他坦然道,“但她已经在说了。用画、用手语、用眼神、用心跳。语言从来不只是声音,而是心意的传递。”
陈婉闭上眼,听着他胸膛里的节奏,忽然轻笑:“你知道吗?前几天阿岩来找我,说想把小满的故事写成一首新歌。”
“哦?叫什么名字?”
“《她说》。”
沈知远愣了片刻,随即眼底泛起温柔的光:“很适合她。”
几天后,阿岩带着录音设备来到基地。她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后台弹琴的助理,而是站上了国际舞台的创作歌手。但她见到小满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想请你当这首歌的主唱。”
小满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阿岩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是你教会我,沉默也可以是最响亮的声音。这首歌,只有你能唱。”
录制当天,整个基地的人都来了。礼堂布置成临时录音棚,麦克风前放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歌词。小满戴着骨导耳机,紧张地攥着沈知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