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应过来,图案又绣错了几针。好在错得不多,还能补救,只是缺了一种颜色的绣线,她和柳翠仪翻遍了针线篮子也没找到。
“许是落在学堂了,”沈京墨回忆了片刻,“我去取一趟。”
“我陪你去。”
“不用,离得又不远,我快去快回。”
她也正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便谢绝了柳翠仪陪同的好意,脚步匆匆地赶往学堂。
学堂今日歇课,沈京墨出来得着急,等到了学堂门口,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
她只好去找书生帮忙。
但书生的房门紧锁,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难不成是去县里赶集了?可他腿脚不便,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
八成还在村里。
一念及此,沈京墨便干脆在院中等他。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刻钟,书生才一脸冷汗、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付公子。”
听见沈京墨唤他,书生整个身子就是一抖,抬眼瞧她时,脸色刷得又苍白了几分。
“我来拿东西……你不舒服么?”看见他的脸色,沈京墨担心地要来扶他。
书生却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哪怕险些绊倒,也不肯让她靠近。
沈京墨只好困惑地停下脚步:“付公子这是怎么了?”
书生侧身站着,看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压根不敢直视她的眼。
直到她又问了几遍,书生脑门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终于,他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一般,双膝一软,“咚”地跪倒在了她面前,头一下接着一下地使劲磕了起来。
“付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沈京墨仓惶来扶,书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起来。
只听他边磕头边哭叫:“是我对不住夫人,是我对不住夫人……”
“你……到底怎么了,你先起来说清楚!”
书生面前的地上很快便染上了鲜血,他却依然没有停下,只是悲怆道:“夫人快些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说着,终于抬起头来,满脸是泪地看向一脸震惊的沈京墨。
“雁鸣山的山匪,马上就要进村了!”
“什么?!”沈京墨大惊失色,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你如何知晓……”
书生痛苦地闭上了眼。
“是我告诉他们的,”他又哭又笑,笑容却比哭声更凄苦,“村里有多少人、地形路线,还有今日陈大人不在县里,村中男人们都去了集市,都是我告诉他们的……”
“什么……”
“他们抓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亲人,还打断了我的腿,我若是不为他们打探消息,我们父子二人的性命……”
书生话未说完,已然愧疚地泣不成声。
“那帮山匪与陈大人有宿怨,今日就是来对夫人下手的……夫人快些走吧,等他们到了,就什么都晚了!”
书生的每一句话都出乎沈京墨的意料。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一时间只剩一片空白。
直到书生用力将她向外推,她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翠仪……”她无比惊慌地睁大了眼,“翠仪还在我家!”
第40章山匪(上)(二合一)“大人一定会来……
沈京墨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不顾书生的劝阻,疯了似的往回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