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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一套班子两组人马（第2页）

三天后，线索指向云南边境一座废弃雷达站。那里曾是冷战时期的军事设施，如今被改造成私人数据中心。卫星图像显示，建筑外围布满反无人机电网，内部却持续向外发射低频电磁波，频率恰好与“万家灯火”护目镜的接收频段重叠。

行动必须谨慎。张凡没有惊动官方，而是召集核心团队制定“静默反击”方案。阿?负责伪造一批带有陷阱的《光经》加密文件，诱使对方再次入侵；扎西则开发“逆向共鸣程序”，一旦检测到非法访问，立即反向注入一段经过调制的音频??那是《盲者行吟曲》的变奏版，含有特定脑波诱导频率，长期聆听会导致认知混乱。

“我们不是要报复。”张凡在行动前强调，“是要让他听见，自己曾经忽略的声音。”

第七天凌晨，信号捕捉成功。对方账户再次登录，下载了假文件。十分钟后，雷达站内部监控传出异响：王振国独自坐在昏暗机房，双手抱头，反复喃喃：“为什么……为什么全是孩子的歌声？我明明……明明只想证明你们错了……”

警方随后介入，将其带回调查。审讯中，王振国崩溃坦白：他年轻时曾参与一项失败的军用视觉增强项目，导致多名士兵永久失明。自此他极端推崇“绝对理性”，认为任何非标准化医疗都是危险的倒退。直到听见那段《盲者行吟曲》，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用仇恨掩盖愧疚。

“那个声音……太干净了。”他在笔录中写道，“它让我想起了妹妹。她八岁失明，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你能再唱一遍《星星的颜色》吗？我想记住它的样子。’可我当时觉得那是无意义的情绪宣泄……现在我才明白，有些光，仪器测不到，但心能看见。”

事件平息后，张凡做了一个决定：将“第七号错误手册”更名为《光之瑕疵录》，并开放公众编辑权限。首页写着：“所有故障，皆为启示；所有中断，皆因联结未达深处。”

秋天，第一批“光语3。0”终端投入量产。与以往不同，每台设备出厂前，都需经历一道特殊工序：由当地长者用传统方式blessing（祝福）??或诵经，或洒青稞酒，或系上彩色经幡。工厂流水线上，机械臂与人手交替作业，冰冷的金属外壳渐渐染上温度。

李哲从非洲发来消息：肯尼亚的“光语小屋”已扩展至十二座，覆盖五万人口。最新版本加入了“情绪天气预报”功能??根据村民语音语调、步态节奏、社交互动密度，预测群体心理状态，并提前干预。一次旱灾前夕，系统检测到集体焦虑指数飙升，自动播放由部落歌手录制的“安心歌谣”，配合地面投影的虚拟降雨动画，竟真的稳定了人心。

“你们知道最神奇的是什么吗？”李哲写道，“当地人开始相信，这些机器是有灵魂的。因为他们发现，每当有人真心感谢它，护目镜的边缘就会微微发烫，像在回应拥抱。”

冬至再次来临，“闭目三日”仪式规模扩大至周边九寨。张凡依旧参与，这一次，他不再依赖墨镜，而是真正蒙上双眼，靠记忆行走。第三天夜里，他在火塘边听到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谣。长老说，这是三百年前第一位烛瞳师临终前所作，名为《光种》：

>“我以盲眼种光，

>不求破暗，但求不亡。

>一念如星，落地成壤，

>百年之后，自有回响。”

歌声落下，张凡忽然感到脸颊一暖。他伸手触摸，竟是泪水。

仪式结束后，国家数字健康委员会邀请张凡赴京参加战略研讨会。会上，多位专家提出将“光语3。0”模式复制到全国乡村振兴工程中。张凡听完，起身说道：“我可以分享技术框架，但有一个前提??每个接入村庄，必须自主选择是否举行‘闭目三日’。不是作为表演，而是作为契约。因为真正的共生，始于对彼此认知方式的敬畏。”

会议最终达成共识：设立“文化适应性评估指标”，作为所有智慧乡村项目的前置审核条件。

返程途中，张凡绕道川西，探访一位百岁藏医。老人住在海拔四千米的悬崖村落，一生未出大山，却凭经验治愈无数眼疾。见面时，他正用牦牛角研磨药粉，抬头看了张凡一眼，忽然说：“你身上有光的味道。”

张凡一怔：“您能看到？”

老人笑了：“我看不见你，但我闻得到。你带进来的东西，不是电，是记忆。”

临别时，老人赠他一包药粉，说是“启瞳散”的古方。张凡道谢收下，走出很远，才打开纸包。里面除了药粉，还有一片压干的花瓣，和一张小字条：“光不在天上，也不在机器里。它在每一次伸手触摸世界的犹豫与勇气之间。”

回到木戛已是深冬。驿站门口，孩子们正忙着布置新年灯会。他们用废旧电路板、玻璃碎片、荧光漆制作了一盏巨型灯笼，外形是一只睁开的眼睛。当夜幕降临，灯笼亮起，投射出的文字缓缓流转：

>“谢谢你，记得我。”

>“我的名字，不是数据。”

>“黑暗很温柔，请不要急着照亮它。”

张凡站在人群中，望着那束穿越风雪的光，忽然明白：这条路之所以叫“医路”，不仅因它通往健康，更因它始终在疗愈一种更深的病症??人类对彼此存在的遗忘。

他打开手机，给李哲回了条消息：“你说得对，我们在造的从来不是机器，是桥梁。但现在我知道了，桥的两端，站着的都是等待被真正‘看见’的灵魂。”

雪停了。东方天际，第一缕晨光悄然爬上山脊，温柔地覆上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