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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一套班子两组人马（第1页）

手术室外，已经是兵荒马乱了。

有的人，是天生命好，而有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术室里的这位妇女，早年的时候家里孩子多，她是老二，谈不上猪嫌狗不爱，但也好像有点可有可无。

三岁的时。。。

雪又落了下来，比去年更早，也更静。北坡亭子的檐角挂满了冰棱，像一排倒悬的琴弦，风过时发出细微的颤音。张凡站在原地，手中那本《光经》的数字化手稿已被翻得边角微卷，封面上用藏文与汉字双语写着：“目之所不能及，心可通之。”他轻轻合上书页，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成短暂的雾团，如同那些被记录、被传递、又被重新理解的声音。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万家灯火”平台的自动推送：南极科考站那位“极昼守望者”再次上线，上传了一段视频日志。画面中，极夜已近尾声，天边泛起一丝极淡的橙红。他坐在帐篷里，戴着木戛小学寄来的手工编织护目镜，轻声说：“我已经开始梦见阳光了。不是实验室里的模拟光谱，而是孩子们唱《星星的颜色》时，护目镜里跳动的那一束蓝绿色光波。它不规则，不稳定，却让我相信??真正的光，本就不该被参数定义。”

张凡看着这段话，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技术反馈，而是一种文明之间的低语。就像长老说的，“大地在说话”，而如今，连冰原也开始回应。

回到驿站时，阿?正在调试一台新设备??“共情花园”的升级版“听觉穹顶”。这是她和扎西合作的新项目，灵感来自“闭目三日”仪式。装置由废弃音响外壳拼接而成，内部嵌入了数百个微型振动器，能将环境声音转化为可感知的体感频率。比如雷声不再是轰鸣，而是胸腔的共振；鸟鸣化作指尖的轻颤；溪流声则如脚底温热的脉动。阿?说：“我们要让看不见的人，不只是‘听见’世界，而是‘活在’世界里。”

“测试数据怎么样？”张凡问。

“超出预期。”阿?摘下耳机，眼睛亮得像星子，“昨天晚上，一位先天失明的小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雨。她说，雨滴落在树叶上的节奏，像妈妈拍她入睡时的手掌。你知道吗？她哭了，但她说那是‘笑着哭’。”

张凡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到木戛时的情景。那时他带着城市精英的自信，以为只要把最先进的设备搬进来，就能“拯救”这片土地。可如今他明白，真正需要被“拯救”的，其实是自己那颗急于证明、却忘了倾听的心。

扎西从地下室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报告。“‘根脉计划’二期评估出来了。”他说，“生态感知网络在全国七个试点村的平均预警准确率已达89。7%，远超传统气象系统的62%。尤其在云南怒江流域，系统通过分析蛙类鸣叫频次变化，提前48小时预测了山体松动，帮助两个寨子完成转移。”

“AI情感模型呢？”张凡追问。

“训练集已扩展至三千条口传医学语料，涵盖藏、彝、侗、瑶等十二个民族的传统诊疗描述。”扎西翻开一页图表，“最有趣的是，系统开始学会‘联想’。比如当用户描述‘眼睛像泡在盐水里’，不仅匹配‘干眼症’，还会主动推荐《光经》中的‘雪融露敷法’??用清晨草叶上的露水混合微量岩盐擦拭眼周。临床试验显示，有效缓解率达76%。”

张凡点头，心中却浮起一丝隐忧。技术越是深入文化肌理，就越容易触碰到边界??谁来决定哪些传统值得保留？哪些该被淘汰？当AI开始“理解”谚语，它是否也在无形中参与了文化的筛选与重构？

他把这个疑问抛给团队。林晓雯沉思良久，说：“也许我们不该追求‘正确’，而应追求‘尊重’。就像‘萤火引瞳’仪式，现代医学可以解释它的光疗原理，但不能因此就剥离它背后的信仰重量。我们做的，不是把传统塞进算法，而是让算法学会跪下来听老人讲故事。”

这句话成了接下来三个月的行动纲领。

春季播种时节，项目组联合民族医学院，在木戛举办了首届“光语节”。活动持续七天，白天是技术展陈：护目镜播放由AI生成的“会呼吸的药典动画”，无人机群在空中拼出古老星图，骨传导耳机实时翻译《盲者行吟曲》的节奏与情绪。夜晚则是纯粹的文化回响：长老们围坐火塘，吟唱失传已久的《眼疾十二歌》；孩子们用触觉地图讲述祖辈迁徙之路；一位百岁老药师现场演示“以香辨病”??仅凭气味判断患者体内阴阳失衡。

最令人震撼的环节，发生在第五个夜晚。

阿?带领一群孩子，在祠堂废墟前点燃了三百盏“记忆灯”。这些灯由回收玻璃瓶制成，内部封装着村民提供的微型录音芯片：有母亲哄睡的摇篮曲，有采药归来的脚步声，有牛羊反刍的咀嚼音……每一盏灯对应一段被遗忘的声音记忆。当灯光依次亮起，整个山谷仿佛被唤醒。一位失聪三十年的老人突然泪流满面，他说他“看见”了妻子年轻时的笑声??那是一种温暖的金色，像融化的蜂蜜。

张凡蹲在老人身边，轻声问：“您是怎么‘看见’的？”

老人颤抖着手指向胸口：“这里……跳得不一样了。就像小时候，听见春雷第一声。”

那一刻，张凡终于懂了“共情型边缘计算”的真正含义。它不是让机器模仿人类情感，而是让技术成为情感的容器，承载那些无法量化、却真实存在的生命震颤。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六月底，一场突如其来的网络攻击席卷“万家灯火”平台。全球二十三个接入节点同时出现异常，部分护目镜终端被植入虚假视觉信号??原本温馨的家庭影像被替换为扭曲的黑影，远程医疗界面弹出恐吓性文字：“你们看到的，都是谎言。”

调查迅速展开。扎西发现攻击源并非境外黑客组织，而是来自平台内部一个休眠多年的测试账户，IP地址竟指向北京某研究所的旧服务器。更诡异的是，系统日志显示，该账户曾在三年前频繁访问《光经》原始录音文件，且下载行为集中在深夜两点??正是主节点服务器开始出现丢包的时间段。

“有人早就盯上了我们。”扎西脸色铁青，“而且对系统结构了如指掌。”

张凡盯着屏幕，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王振国，前卫健委技术顾问，曾公开质疑“根脉计划”是“用迷信包装伪科学”。一年前，他在一次学术会议上激烈反对将传统医学纳入国家数字健康体系，最终愤然离场。此后销声匿迹。

“查他的去向。”张凡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