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秋白与蒋总管坐在皇帝寝宫门槛上聊八卦的同时,秦昭再一次与叶长年和滕小晓出现在京城名流的聚会之上。
秦昭的寻面首之路很不顺畅。她只是以此为借口去参加各种酒会,借机探察线索或者拉拢忠臣,真闻着味上门的面容姣好之人反而被秦昭拒之门外。于是出现了诡异一幕:秦昭追着几人身后跑,又有几人追着秦昭身后跑,甚至跑到京郊别院去给门卫留下礼物。短短几日,退朝后惯例的公主八卦多了一则离谱至极的——秦昭一直在喊为太子翻案,是因为她喜欢太子,所以她想找一个与太子面容相似之人,一直没有,所以她一直在找。
“怎么不能算是一个好借口,”秦昭抬手挡着嘴,冲滕小晓轻声道,“群众的智慧是伟大的,可以让人把这条八卦广传开去。”
滕小晓斜眼看秦昭,满脸痛心疾首,拉着她向人群正中处走去。今日他们来的是金麟台。金麟台刘郎听闻朝廷正在为眼看着酿成大祸的雪灾未雨绸缪,便号召京城众人来金麟台参加活动,老板刘郎亲自下场,谁能从他这里赢得钱,赢多少,刘郎捐双倍粮款给朝廷。如果京中义士自愿捐款,刘郎则再出三倍粮款给朝廷。
老规矩,所有人都戴着金麟台提供的丑面具,没人知道对方是谁。今晚没人知道谁行了善事,也没人知道谁输了大钱。
只有刘郎,会源源不断地从口袋里往外搬出金山银山。
“刘郎可真给面子,咱们此举必定成功,”秦昭又低声向滕小晓道,“祭酒大人你请来没有?”
“自然是请到了,否则让刘郎这么破费,以后还怎么有脸跟他打交道。”滕小晓侧着脸向秦昭道,但与此同时她眼神不断向人群的另一侧瞄。
“你在看什么?”秦昭注意到滕小晓的异样,狐疑道。
“我看看祭酒大人来没来,”滕小晓艰难道,此时刘郎已经连输两场,人群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说来我还是用祭酒大人的女儿为交换骗他出来的。”
“女儿?怎么说?”秦昭低下头凑近了努力听清滕小晓的话,而后疑惑问道,没注意此时有两人从人群中挤进来,站在他们身后。
滕小晓却似是知道此二人身份,见他们站过来,游走的心神收了回来向秦昭说道:“祭酒大人的女儿,挺早就看上晋竹影了,碍于他是你的近臣一直不好表明。如今你们二人也算分道扬镳,他女儿就说要出来见晋竹影。”
秦昭一愣:“晋竹影也来了?”
“没有没有,”滕小晓尴尬一笑,“所以才说是骗他们。我说晋竹影会来,祭酒大人就说陪着女儿一起来凑凑热闹。”
人群的起哄声再一次炸起,刘郎输了第三盘,身边人从银盘内拿出两锭黄金,放在赌桌的正中央,议论声不绝于耳,汇成一片迷蒙的声浪,在此之中讨论什么事都会被掩盖在声浪之下,让人安心。
秦昭被人踩了脚后跟,默默向前挪一步,偏头向滕小晓道:“我见过那姑娘,样貌性格都不错,温温柔柔,跟晋竹影挺配的。”
滕小晓一愣,回头道:“他们俩配?哪里配?”
“一个太子太傅的儿子,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论出身,没有哪两位才子佳人会更相配了。”
“我还以为你会吃醋。”停顿片刻,滕小晓玩味笑道。
“我有什么资格吃醋啊。说来晋竹影今天没来可真遗憾,叶哥哥也没来。”
“怎么?”
秦昭爽朗一笑:“晋竹影若真成了祭酒大人的女婿,那我就去做左仆射的孙媳妇好了。”
话音未落,秦昭的脚后跟又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秦昭火气上涌想回头,又想着今日来此的众人有想看刘郎一掷千金的,也有真心想为匿名捐款的,身后这人说不定就是着急送钱的财神爷,都是心善之人,还是不要为难他们,只得默默再向前挪了一步。
“来了。”滕小晓提醒道。
秦昭顺着滕小晓示意向人群中心赌桌的右后方看去,有两人款款挪步进来,看身形正是祭酒和他的千金。
“我去去就回。”秦昭拍拍滕小晓的肩,闪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让刘郎张罗这么大个场子,又把国子监祭酒哄出来,就是为此刻:秦昭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去拉拢这位诤臣。
滕小晓回头看向身后那两人。其中一位揽住另一人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被揽住这位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去:“我今日又是何必。”
这二人正是陈斯和晋竹影,方才滕小晓东张西望就是在找他们。她在以为晋竹影还在施展美人计的时候,曾给秦昭出过主意让她将计就计。而后发现晋竹影竟然是被冤枉的同路人,懊悔不已,又眼看着他对秦昭的真心好似明月迢迢,终于忍不住与陈斯站在一起,想要撮合他和秦昭。
但秦昭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成为一个谜,因为她确实因晋竹影而担心,不见他时对他状况的关切程度远大于叶长年等人。但晋竹影多次表白,秦昭又一再退却,远超过欲擒故纵的限度:一般纵到这种程度猎物就已经可以自由逃跑了。
“我确实已经不大理解你,”陈斯又拍拍晋竹影的肩头,“要不你去看看别人家姑娘吧,祭酒千金不见得不好。”
“我……至少等她到太子翻案之后。”
陈斯冷哼一声:“真到那时候你又说至少等到她夺嫡成功,再等到她第三个孩子满月,说不定等她过完五十大寿,她就会回心转意看到你依然在这里。”
话音未落陈斯右脚一痛,低头又抬头,发现滕小晓正责备地看向他,鞋跟又在他脚背上狠踏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