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标兵虽未被带溃,却也独木难支。
周继先干脆舍了江西兵,带着标兵追赶上邓玘。
邓玘训了周继先一通,但并无实际惩戒。
“败退之事,周继先有错,但主责在江西兵怯弱不堪战。”不知邓玘想到了什么,在骂完周继先又安抚他道,“你保全兵力,也算将功折过。”
周继先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邓玘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对众将领说道,“不管江西兵了,全力北上!”
夜幕已经降临,被丢下的江西兵在后方敌人的喊杀声中,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溃逃,投降……
这全不要脸面的一招,确实很有效地阻下了女兵追击的脚步。
邓玘一部有些狼狈地赶到唐兴寺附近,却见大营火光冲天,铳炮声接连不断。
他心头大震,周继先这时带来贾一选派来传信的将士。
“邓帅!”将士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南楚贼突然大举出城,女贼首率一部矛手、一部炮兵,与围城后冲入城中的贼人甲兵杀了出来。”
将士越说越是惊慌,“邓帅,流民哗然,根本控制不住。贾副将只能放弃流民,只弹压营中作乱流民,任流民逃走。
“而后贾副将亲率部卒及江西机兵阻拦南楚贼,堪堪守住营地,但南楚贼攻势猛烈,另外两处大营尚未来支援,恐……”
“贱妇!”邓玘怒火冲冠,“果然在打逐个击破的算盘!”
他面朝周继先等将说道,“南楚贼甲兵仅四五百,棉甲、轻甲居多,不足为惧。矛手和炮兵都是湘潭城的城守营,实力不强!”
“这是我们的机会!”他气恼,但也冷静了下来,“南边的南楚贼尚需一两个时辰赶到,我们尽快赶回去支援贾一选,剿灭出城贼兵,甚或……”
他语气激昂,“甚或生擒女贼首,我的总兵之位,你们的副将、守备之位,都能回来!”
目光一扫,他愈发亢奋,但眼里却异常平静,“南楚贼擅工商,擅攫取民力。湘潭,南楚贼所谓湘潭邑,不知藏了多少银钱。打下湘潭城,这些都是我们的!”
众将回以兴奋的喊声。
邓玘刀指湘潭城:
“走!”
邓玘一路狂奔,连路上的流民也懒得去管,除非挡了他路。
赶到城西大营时,情况比他想的要好。
三四千机兵被贾一选充分用了起来,外围的流民营寨虽然毁了,但核心的大营仍旧完好。
他去往营东,想与贾一选合兵,尝试击溃南楚贼甲兵。
只要甲兵没了,这场仗他便赢了。
但营东战场上并不见贾一选,只见其心腹带着百余标兵,率领近两千机兵在围打南楚贼。
说是围击,其实在挨揍。
有人撑不下去了便换上新人,如此让场面看上去像是官兵占了优势。
邓玘扫视一圈,贾一选心腹把总畏葸地站在他面前。
“贾……”
邓玘刚吐出一个字,便又闭了嘴。
他看向周继先,“周将军,且劳烦去试试南楚贼甲兵的成色。”
“是!”
周继先毫不犹豫地领兵冲阵。
邓玘骑着马,让那把总跟着。
到了无人处,邓玘面色阴鸷地问道,“贾一选呢?”
那把总身子晃了下,面上带着点茫然又恍然,疑惑又惊恐的神色,“邓帅,战局稳定后,贾将军说有南楚贼大部精锐北上,你有危险,他去接应你。”
邓玘无言,把总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邓……邓帅,你没遇见贾将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