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邑城。
刘今钰躺在藤椅上,享受着仲秋下旬微微发烫的阳光,甚是舒坦。
庭院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甲胄声响和沉重的脚步声,她不由地撇了撇嘴。
果然,外面的护卫恭敬地喊起了“杨社长”和“贾团长”。
她大喊一声,“放他们进来。”
杨文煊和贾闷头两人应声而入,贾闷头一身明甲,杨文煊也披着轻甲,走到她身边便开始发难,“为何弃守攸县?”
她哎呦一声,“这不是没弃么?”
杨文煊哼了一声,“那是你没弃么?那是你没弃成!”
他接着道,“攸县位置紧要,哪怕暂时无力驱逐官兵,也不能丢啊!没了攸县,南北两支官兵岂非连成一线?这局势比我们刚夺衡阳时还差!”
“杨社长,莫急。”贾闷头劝道,“社长这么做,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还是闷头懂事。”
她笑了起来。
杨文煊被气得又哼了两声,左右一看,拉着贾闷头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她打趣道,“姓杨的,没大没小,老子还没发话,你也敢坐?”
杨文煊被气笑了,“老子还敢躺哩!”
她笑了一阵,徐徐说道,“好啦,老实与你说,攸县确实紧要,要是兵力充足,自然不能放弃。
“难不成放邓大刀那两团保家队在攸县,就为了跟杨嗣昌拉扯?也不知猴年马月能将官兵驱走。
“兵力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茶陵丢了。没了茶陵,官兵野战又能压制我方,粮道难以保障。
“反观草市,有山作为后方屏障,官兵断不了粮道。我社经营草市已久,设施完备不亚于攸县。
“而且压缩战线,才有足够兵力保障草市、安仁、安平这条防线的安全,才能放心调邓部北上。
“有了邓大刀这六七千的生力军,足以改变长沙郡的战局。长沙郡分出胜负,衡阳也就平安了。”
杨文煊思索一阵,又问,“要是攸县官兵北上驰援长沙呢?”
她道,“那不是更好?攸县至醴陵百余里,河流两岸山丘连绵,正适合打伏击,只骑兵冲得过去。”
顿了顿,她冷笑起来,“没了骑兵,边兵的步兵也就那样,敬大田、刘用楚两营保家队足以牵制。
“其余的江西兵,则不足为惧,比不过我们的护乡队,何况我们能动的护乡队远多于那些江西兵。
“只要杨嗣昌敢把骑兵调走,长沙转为守势,老子全力攻打茶攸两县。收复茶攸,长沙也就稳了。”
杨文煊皱眉道,“你说的有理,但攸县又不是没人了,让攸县军民继续守着不就行了?”
“老杨啊!”她哭笑不得,“我是按最坏的结果在布局。但攸县百姓愿意坚守,这是好事,我为何不答应?”
杨文煊哼了一声,“你肯定猜到了攸县百姓不愿弃城,装装样子罢了!”
“喂!”她反驳道,“你不能这么说,要是他们不愿守,我也不会强迫。”
杨文煊道,“既要好处,又要名声,焉坏了你!”
她嘿嘿笑了起来,完全不以为耻,贾闷头也在一旁说道,“原来社长早就计划好了,当真是高……高……站……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