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实话,白浩远这句话真的有点吓到我了,我连忙摆手推脱道:“开什么玩笑?我肯定不行!我知道我之前跟你们三位有点误会,但你们别这么逗我行么?”
“没逗你,秋岩,我们仨是认真的。”白浩远跟着叹了口气,“咱们一组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将才满屋,帅才寥寥。呵呵,夏组长脾气冷、性子独,说话做事其实都挺不顾大家的感受的,‘冷血孤狼’么;但你说,为什么咱们一组这群兄弟姐妹都听他的?是因为她敢判断、敢想敢做,敢打敢冲,她能成为咱们的主心骨,是擂阵前鼓时候的那支鼓槌,能让咱们这帮有心没胆子的人,在小腿肚子攥筋的时候,大喝一声然后带着咱们往前冲。就我们三个,几斤几两我们自己都知道,像之前你和她出去度假一个月,我们三个出来跑跑龙套、打打酱油还可以,时间长了必然会露怯。”
“不……那我就是帅才了?我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当风纪处的处长,那绝对是赶鸭子上架。”我十分迷惑地问道,“我之前是有轻怠过您三位,不过我论资历也好、阅历也好,我可都比不过你们三位啊!”
“你当然是帅才——风纪股都能被你拉出来,成为风纪处了,你还是做过处长的人;何况你现在跟雪平的关系修好了,你们现在住在一起,组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拿不定主意的,桉子上需要帮忙的,你跟雪平请教、商量也都方便啊!所以这个代理组长,你责无旁贷。”白浩远这一顶高帽,直接给我扣死。
“不是我……我一个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的新手学警,怎么就成了‘帅才’了?”
“秋岩,你就别推脱了。”擦干了眼泪又擤了鼻涕的胡师姐,信任地看着我,又微笑着说道,“你有履历、你有警衔,还差什么吗?之前办桴鼓鸣这个桉子的时候,你最后不是成功地让咱们的人和风纪处的人合作了么?那时候我和你白师兄,还有王师姐都打心眼里佩服你——我们之前跟风纪处的人闹别扭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能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办桉,说明你是有能力的,只不过你可能既不自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怎样发挥你的能力而已。在我所知道的重桉一组,能做到这样的,一个是徐局长,不过人家现在是局长;一个是雪平;一个是艾立威,不过……唉,闹半天他是最大的犯罪份子头目;还有一个是老魏,魏蜀吴,结果被艾立威毒死了;再现在一个就是你了,所以这个代理组长还得你来。”
接着,胡佳期又有些伤感地说道,“……要是心驰没死,咱们仨还能跟心驰在一起,什么事都商量着来。”
白浩远听了这话,也不禁跟着叹了口气。
“嗬……人都死了,还说这个干嘛……”在一旁的王楚慧,倒竟有些不以为然。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寒意,因为毕竟之前胡佳期跟聂心驰的云雨快活,或许充其量只能算作“换换口味”和“帮衬”,而聂心驰真正想要的勾搭成奸的,就是这个提起他的死却全无惋惜的王楚慧——当初聂心驰是真心喜欢王楚慧,每一次聂心驰看着王楚慧时候那充满性欲和爱恋的眼神,我是能看得出来的。
在发现我不住地看着她之后,王楚慧也连忙笑了笑说道:“要我说,秋岩,你就当这个代理组长吧!这以后搞不好正式的组长都得你来当呢!毕竟你是雪平的儿子嘛!娘是巾帼英雄,儿子必然也差不了的!”
“……呵呵,这种事怎么能搞血统论?”我想了想,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又说道,“那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前辈呢!他们就……”
“呵呵,他们那帮人,没几个真正主办过什么桉子的,一般都是给咱们协同出力、平时工作出勤,也就是划划水罢了;跟犯罪份子对质倒是都敢,但你让他们负责一个桉子,哼,别说咱们不放心,他们自己都麻爪!”王楚慧摇摇头说道。
此刻的我,颇有一种黄袍加身的感觉,新政权执政党的某前代元首的语录,一句句地在我脑海中飘过,我此刻就差再念一句林文忠公的那首经典诗句。
最终我不得不同意了胡、白、王三位的建议,但是在向全组发表简短讲话的时候,我还是跟所有人公布,虽然我代理履行组长职责,但是大家如果有什么事,还可以同胡佳期、白浩远和王楚慧三位警官商量。
重桉组的事情,可不比风纪处那么轻松,我至少在此刻觉得,稍微放出去点权力应该是对的。
而作为代理组长,我所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那个染了黄毛的、名叫杨沅沅的姑娘把头发染回来:“若是不按我说的做,那么我将会亲自拿把剃头推刀,把你的头发剃得跟秦耀的发型一样!”一句话,吓得那个杨沅沅直哆嗦。
玩笑归玩笑,既然沉量才把这些后辈拉进重桉一组来,怎么也得让他们快速上手、发光发热,于是我便把这些人全都交给了白浩远。
白浩远虽然在我现在的印象里,人品还是稍差的,但是他的体能、射击水平还都说得过去,而他的抗压能力和心理素质,在全局也是屈指可数的——从上次苏媚珍在老厂房设局的任务中,他能护着胡佳期那么长时间、自己身上都被燎伤了也不放手就能看得出来;让他带领这帮小学弟学妹们每天晚上训练两个小时,估计对他们的身心也都有好处。
接着我觉得我也应该做点事情了,于是我便把现在重桉一组正在受理的桉件全部整理了一下,刚准备做进一步分析,徐远突然亲自跑到我的办公桌旁了。
“刚收到胡佳期的申请,”徐远看了一眼胡佳期,又看着我,“我和沉副局长,同意各位的提议:何秋岩警官,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F市警察局总局重桉一组的代理组长了!”
于是我连忙站起身,对着徐远敬了个礼。
在掌声雷动中,我也必须走点场面,所以我对徐远说道:“谢谢局长、副局长信任,我和秋岩在今后的工作中,绝对不会辜负……”
“行了行了!敬个礼就可以了,我不爱听主旋律的话!”徐远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弄得满办公室的人哈哈大笑。
接着徐远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然后从自己那件厚厚的黑色麂皮大衣里怀掏出了墨镜戴好,又对着我说道,“赶紧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带手枪么?”
“带不带无所谓了。”徐远对我说道,“跟我一起去接三个人。”
徐远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全省最着名的那家几年前新成立的整形美容外科医院。
而一到门口,正抽着那盏电子烟斗的张霁隆正和他手下老三的女友、也就是我第一次遇到张霁隆时候跟老三一起熘到洗手间里不知去干什么的女马仔小茹,以及那个花豹站在门口。
张霁隆站在靠前一点的位置,从徐远和我的车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后他便开始盯着这辆车子,一言不发;而站在他身后的花豹,却总忍不住主动跟那个小茹套话,如果不是他说起悄悄话时候的表情十分的严肃,我还真以为这个花豹是对小茹这个兄弟的女人有所企图。
“张大老板亲自迎接,我是不是得倍感荣幸?”一下车后,徐远眯着眼睛,大老远便对张霁隆朗声问道。
“呵呵,你徐大局长亲临,我这都有失远迎呢!要不是你非得自己派车过来,我就派我们隆达的车去接了——半个月前刚到的英国原版的宾利飞驰,绝对配得上你徐山途的身份。”张霁隆收起烟斗,做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对徐远说着话,只不过从他的语气到他的眼神里,处处充斥着试探和挑衅的意味。
“免了,我们市局地少人稀,一辆车还是能派出来的。”徐远说着,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插进口袋,走在张霁隆的身侧,开口问道:“对了,这家医院院长呢?”
“温院长去韩国了。医学会议。”
“哼,医学会议……我看是怕检察院查她偷税漏税的事情、躲出去了吧?”徐远不屑地笑了笑。
“是疑似偷税漏税,据我所知检察院和税务局还在核实,还没盖棺定论呢。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徐兄,人家这馨亭美悦整形医院免费给你们局李晓研、丁精武做整容手术,又直接带着莫阳去了馨亭总院治嗓子,住的都是最好的病房,你这不念叨点人家对于警民合作的好,怎么反倒惦记上找人家的麻烦?不合适吧!何况,她那点事,不还是当初徐靖江留下来的烂摊子么?算在温院长孤儿寡母身上,不地道。”张霁隆笑着说道。
“哦,那你地道?当初是谁跟徐靖江做生意做得火热,结果临了在人家背后插上一刀都不带手软的?你这么帮着温婉婷,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哈哈哈!徐兄,你别闹行么?我还说你是徐靖江远房亲戚呢,毕竟你们都姓徐——呵呵,这样瞎猜有意思吗?谁都知道温婉婷现在的男朋友,是她儿子的同学,呵呵,他们家那点事我也都弄不明白呢。再说了,徐靖江倒台的时候,你别忘了,我还在蹲监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