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林丰淡淡道,“十年前雁门关,三千兄弟埋骨黄沙,我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
两人对视,无需多言。
次日清晨,段家祠堂鼓乐齐鸣。段二爷身穿紫袍,端坐主位,陆坊侍立身侧,面色阴鸷。段家众人齐聚,气氛肃穆。
段景秋一身素衣,缓步走入,身后跟着木头脸与宋辰。她径直走到祠堂中央,跪拜祖先牌位,朗声道:“段景秋,今日愿承父志,接任段家总掌柜之职,振兴家业,不负列祖列宗!”
段二爷缓缓开口:“三娘,你可知总掌柜之位,非同儿戏?需得众人心服口服。”
“爹若不信,可当场查验账册。”段景秋抬头,“自去岁至今,各处商铺盈亏、货物流向、银钱调度,我皆有记录。若有半分差错,甘愿受罚。”
段二爷冷笑:“账册之事,稍后再议。今日乃祭祖大典,岂容你一介女子喧宾夺主?”
“女子又如何?”段景秋霍然起身,“我段家先祖段云娘,曾持剑平南三州,创下百年基业!今日我不过继承遗志,有何不可?”
“放肆!”陆坊怒喝,“三小姐,你私通外敌,勾结修者,意图谋夺家产,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哦?”段景秋不慌不忙,“证据何在?”
陆坊一挥手,两名家丁抬上一口木箱,打开后竟是数十封信件与账本:“这是你与城外黑风寨往来的密信,还有你私自调拨的十万两白银去向!你勾结马匪,图谋不轨,证据确凿!”
段景秋看都不看,只淡淡道:“这些信纸,用的是去年洛城才有的‘青藤笺’,而黑风寨三年前便已不用此纸。账本上的笔迹,模仿我的字体,却漏写了我习惯在‘银’字末笔上挑钩的小动作。至于白银去向??”她转向段二爷,“父亲,您昨日才批了十万两给北境采办皮毛,难道是我越权调动?”
段二爷脸色微变。
陆坊咬牙:“你狡辩!”
“我无需狡辩。”段景秋环视众人,“诸位叔叔伯伯,各位执事管事,我段景秋自幼随父打理生意,哪一笔账不清?哪一处铺子不兴?反倒是某些人,打着替我赎身的旗号,私吞赎金八万两,却说我‘被马匪绑票’?”
众人哗然。
段二爷猛地拍案:“住口!你有何证据?”
“证据?”段景秋冷笑,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这是我暗中查了半年的账目汇总。陆管事,你名下三处宅院、五间铺面,皆用段家银两购置,却写在妻弟名下。你每月从药材行抽成三成,却谎报亏损。你与黑风寨的真正联系人,是寨中二当家‘疤面狼’,每月供奉五百两,只为掩护你私运禁药出城!”
陆坊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你……你胡说!”
“我胡说?”段景秋将册子摔在地上,“你自己去看!”
段二爷终于坐不住了,厉声道:“陆坊!此事若属实,你该当何罪!?”
陆坊双膝一软,扑通跪地:“二爷饶命!是……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是……是木川先生!他说若我不照办,就杀了我全家!”
全场死寂。
段二爷眼神骤然收缩,猛地看向陆坊:“木川?哪个木川?”
“就是那个……那个穿灰袍的……”陆坊浑身发抖,“他说……三小姐是‘钥匙’,必须在血月前除去,否则冥渊开启,天下大乱!他还说……段家气数已尽,唯有献祭血脉,才能换一线生机!”
林丰站在祠堂门口,听到此处,终于迈步而入。
“木川没来。”他声音冷峻,“但他留下了一句话??‘段恩纪,你贪生怕死,妄图以女换命,终将自食其果。’”
段二爷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恐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话?”
“因为我也见过他。”林丰一步步走近,“就在永定河畔,鬼卷真吾告诉我真相??你根本没有投靠木川,你是被他胁迫的棋子。你交出段家生意,只为保命;你欲杀段景秋,只为自保。可你忘了,她不只是你女儿,更是段家最后的血脉继承人。”
“够了!”段二爷怒吼,“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几名段家护卫冲上前来,却被木头脸与宋辰瞬间制伏。木头脸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刀疤纵横的脸,冷声道:“你们认得我吗?十年前,我是镇北军斥候营‘影卒’,奉木川之令,潜伏段家。今日,我以影卒之名,宣布??段景秋,为段家唯一合法继承人,受镇北军庇护,任何人不得加害!”
段家众人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