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爷和陆坊看得明白,若段三娘将来嫁入皇家,段家的生意自然还是归他段二爷,而且生意将更加兴隆。
若段三娘跟了木川,他段二爷就基本没了拿回段家生意的机会。
没有了生意管理权,在家族内说话就不硬气,时间一长,就不会再有人拿他当个人物对待。
陆坊更是如此,自己没了段二爷的支持,在段家屁也不是。
天近午时,城门外的官道上,出现了滚滚黄尘,有人奔马来报,段家段三娘到了。
整个街道上人群拥挤,都想看看段三娘的风。。。。。。
暴雨倾盆而下,砸在段家大宅的青瓦上,如万马奔腾。雷声滚滚,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口子,将积压多年的怨气尽数倾泻。
大厅之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面如鬼魅。太子萧承泽蜷缩在角落,披着侍卫脱下的外袍,牙齿打颤,眼神涣散。他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此刻倒像是被剥去尊严的囚徒,连呼吸都带着恐惧。
段二爷跪伏于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浑身湿透??方才他冲出厅外欲跪拜太子,却被一道惊雷劈中檐角,碎瓦坠落,险些取他性命。他以为是天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三娘……爹知错了!这些年偏听陆坊谗言,冷落你母女,逼你远嫁北境商路,致你遭难……都是我的错!”段二爷老泪纵横,“只要你饶过段家,我立刻写下分家书,洛西、洛东、南川三号尽归你掌,我即刻退隐山林,永不干涉!”
段景秋立于堂中,素衣未染尘,目光却比刀锋更利。
“你说错?”她冷笑一声,“你错的不是冷落我,而是从未把我当女儿看。你怕我掌权,怕我坏了你与太子联姻的大计,怕一个女子搅了你攀附权贵的梦!所以一次次派人截杀木川先生,想让我‘清白受损’,自动退让!可你忘了??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抬手一挥,许七上前一步,将一卷账册重重拍在案上。
“这是你私通北境马匪的铁证!每月暗中输送银两,换取他们不劫段家商队;又故意放任他们掳走我,只为制造‘失节’之名,好名正言顺废我去职!更有甚者,你还勾结钦天监副使赵元礼,伪造星象,称‘女主当祸家门’,以此蛊惑族老!这些,你敢否认吗?”
段二爷脸色惨白,张口欲辩,却见陆坊已悄然后退至门边,似要逃遁。
“站住。”林丰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寒冰刺骨。
陆坊脚步一顿,冷汗涔涔而下。
“木川先生……我也是受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林丰缓步走出,灰袍拂动,断剑残刃悬于腰侧,“那你为何能在每次刺杀失败后,第一时间向段二爷献策换招?为何知道天山严先生行踪?为何能调动东宫死士而不露痕迹?你早已不是段家谋士,你是太子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段景秋猛然回头:“什么?陆坊是太子的人?”
“不止。”林丰眸光如电,“他是魏党之人。”
“魏党”二字出口,连窗外的雨声都仿佛凝滞。
那是先帝驾崩前最忌惮的一股势力??以大将军魏无咎为首,掌控禁军、监察百官,意图扶持庶出皇子夺嫡。太子虽为正统,却与其明争暗斗多年。而今魏党余孽未除,竟已渗透至商贾之家,图谋财源以养兵!
陆坊面如死灰,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不错!我本就是魏府舍人!你们以为我为何屡败屡战?因为我背后站着的,是整个魏家!太子算什么?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傀儡!等魏少主入主东宫,这天下……才是真正的太平!”
话音未落,一支黑羽短箭破窗而入,精准贯穿其咽喉。
陆坊双目圆睁,捂颈倒地,鲜血顺着指缝喷涌,在地上画出一道扭曲的弧线。
众人惊骇转头,只见门外风雨中,站着一名披黑色斗篷的女子,手中握一把劲弩,身形矫健如猎豹。
“十三马帮,柳七娘,奉宋辰之命,送信到。”她冷冷道,将一封火漆密函掷于林丰脚边。
林丰弯腰拾起,拆开一看,眉头微皱。
信中只有八字:**魏军南下,夜袭洛城,速避。**
他抬眼望向窗外,乌云翻涌,电光撕裂长空。
这不是普通的雨夜,这是杀机四伏的前奏。
“所有人,立刻撤离段家大宅。”林丰沉声道,“半个时辰内,这里会变成坟场。”
段景秋一怔:“那产业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丰盯着她,“你要的是权力,还是性命?”
她咬牙,终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