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没走?”他轻声问。
一道意识波动传来,温柔而清晰:
>“我们走了。但我们留下了一部分。
>在每一朵听语草里,
>在每一句真诚的道歉里,
>在每一个愿意倾听的瞬间里。
>我们不是幽灵,
>是回音。”
闻远仰头望月,泪水无声滑落。
“谢谢你们,还愿意回应我。”
自那夜之后,村里的听语草开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花??花瓣呈半透明状,中心有一点金光,夜晚会微微发亮。孩子们说,那是“心跳的颜色”。
一年后的毕业典礼上,安禾作为代表发言。她站在老梅树下,声音清澈如泉:
“以前我以为,共感是一种能力。后来才知道,它是一种责任。如果我们能听见别人的痛苦,就不能假装听不见。闻老师教会我们的,不是如何使用这种能力,而是如何带着它活下去??不骄傲,不恐惧,也不逃避。”
台下掌声雷动。
闻远坐在人群后排,小禾靠在他肩上。她已长高许多,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失语女孩。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她突然问。
“会。”他答得毫不犹豫。
“就算我变老了,你也陪?”
“就算你变成一百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骂我懒,我也陪你。”
她咯咯笑起来,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新做的木戒,套在他另一只手指上:“这个是升级版,防丢的。”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收到,终身佩戴。”
典礼结束后,林知微递给他一部卫星电话:“国际心理联盟主席想见你。他说,如果拒绝,他就亲自爬山上来。”
闻远叹了口气:“告诉他,山上没Wi-Fi,不方便视频会议。”
“我是认真的。”林知微盯着他,“他们想设立‘闻远奖’,表彰在全球推动情感伦理建设的人。你必须出席。”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奖金全部捐给听语学堂,用来建一座‘沉默图书馆’。里面不放书,只放录音机。每个来的人,都可以进去说一段话,说完就按下删除键。不需要任何人听见,只需要知道自己被允许表达。”
林知微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几个月后,在日内瓦湖畔的颁奖礼上,主席宣读授奖词:
>“在这个追求速度与效率的时代,
>有一位来自东方山间的教师提醒我们:
>最慢的沟通,往往最接近真实。
>他不曾发表论文,也不曾申请专利,
>却让数以万计的人重新相信??
>**人心之间的距离,不该由带宽决定,
>而应由一句‘我在听’来丈量。**”
台下掌声如潮。
而当镜头转向嘉宾席时,座位空着。
只留下一枚木戒,静静躺在节目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