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三样东西:那本《未诞生者的姓名簿》、破碎的铜镜、还有小雨小时候画的那张“穿道袍的哥哥”。
他点燃篝火,将铜镜投入其中。
火焰腾起刹那,竟呈现出奇异的蓝色。
他翻开姓名簿,在最后一页写下:
>**林小雨**
>寓意: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笔尖落下的瞬间,整片夜空骤然亮起。
不是极光,也不是星辰。
而是亿万道微光,从世界各地升起,如同萤火汇流,最终凝聚成一道横贯天地的银河。
云坪村的听语草全部盛开,花瓣中浮现出孩子们的笑脸。
巴黎那位艺术家醒来,发现自己床头多了一幅新画:一个小女孩坐在图书馆里读书,窗外樱花纷飞。
东京那位母亲接到陌生来电,电话那头是个稚嫩声音:“阿姨,我替你说了,妈妈知道你不怪她。”
联合国安保人员辞职那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齿轮可以停下,人不必永远运转。”
林知微连夜分析数据,发现全球范围内,超过八百万共感残留个体在同一时刻经历了“情绪清零”??不是被切断连接,而是自发完成了心理释放。
她写下日记最后一行:
>“我们曾以为文明的进步在于控制情绪,
>可真正的飞跃,是学会让情绪自由流淌。
>而这一切,始于一个愿意蹲下来问‘你疼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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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结束时,小禾病了。
高烧不退,意识模糊,嘴里反复念着几个名字:安禾、卡洛斯、阿米尔……还有闻远。
医生查不出病因。
林知微检测她的共感能力,却发现了一个惊人事实:
“她不是生病……她是正在承载太多记忆。那些已经康复的孩子们,潜意识里仍在向她传递情绪残留。她成了新的无意识接收端。”
“就像当初的小雨?”闻远声音发涩。
“不完全一样。”林知微摇头,“小雨是被迫的,而小禾……是自愿的。她在梦里答应了每一个人:‘我会记住你们的痛。’她真的做到了。”
闻远守在床前七天七夜。
第七夜,月圆。
他握住小禾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可以放下了。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你替他们疼。”
小禾睫毛轻颤,泪水滑落。
她喃喃道:“可是……如果没人记得,那些痛是不是就消失了?”
闻远哽咽:“不会消失。因为我会写下来。我会讲出去。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有一个叫小禾的女孩,曾经替所有人背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