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抬头:“飞鹤现今余脉几何?”
“散于三处:一在京师刑部旧吏中,一在翰林院旧档司,一在。。。。。。”
他忽然顿住。
朱瀚警觉:“何处?”
冯礼目光幽深:“。。。。。。宫中尚衣局。”
朱瀚心头一跳。尚衣局????正是内监缝制御衣、进退内侍之处。
“果然。”他低声道,“皇兄要我查飞鹤,实是要除掉尚衣局旧党。
冯礼缓缓叹息:“王爷,若您真要救太子,就得先救自己。”
“什么意思?”
冯礼目光沉沉:“皇上命你出京三月,实则京中已有调动。镇狱令虽贵,但可被夺。若您三月内无功而返??即罪名成立。”
朱瀚沉默良久,忽然抬头:“冯礼,你愿助我吗?”
冯礼苦笑:“老朽一个残吏,早无求生之意。只盼守诏之血,不再被污为逆。”
朱瀚点头,将守诏册卷起:“我会查出真相,让他们的忠,得个清白的名。”
冯礼低声:“王爷,若您真信守诏之名,须记??凤印虽碎,其印底血痕未干。凡血未枯,诏未亡。”
朱瀚微微一震。
“你是说??凤印,还有一半?”
冯礼看着他,目光幽幽:“凤印原为对印,血玉一一阴,碎者一半,存者一半。那半阳印,不在凤仪宫。”
“那在何处?”
冯礼缓缓开口:“在御书房????陛下的案底。”
朱瀚心中一震,几乎失声:“皇兄。。。。……早知!”
冯礼颔首:“先皇密诏两份,一明一暗。凤印碎者为明,藏者为暗。天命之归,原在阴阳相合之时??王爷,若您要护太子,须让两印重合。”
朱瀚定定看着他,沉声道:“我懂了。”
晨曦透过庙门的缝隙,照在石案上,灰尘在光中浮动,仿佛无声的时计。
朱瀚静立良久,指尖仍在摩挲那册《守诏》。
字迹微颤,却透着一种冷冽的决心。
他轻声对冯礼道:“此书,我会带走。你可留此地,若有人来寻,便说我已南下。
冯礼叹道:“王爷,天命之局,非人力可挽。若陛下真已觉察印之存??您此行,便是与虎同笼。”
朱瀚神色不变,只道:“虎若噬人,终要露爪。朕既赐我‘镇狱令,我便以狱为刃。
他转身离去,衣袍掠过庙门,灰尘再度飞扬。
日午,洛阳驿馆。
院中梧桐寂静,唯有风吹竹影。
陆谦遣人查探各路驿档,低声回报:“王爷,冯礼所言不虚。数日前确有宫中内监出京,路上隐秘护送,似往东都方向。”
朱瀚思忖:“若那内监携凤印阳半,必非寻常差使。”
陆谦道:“属下查到他所用腰牌,是内监监司中‘司引’位??姓何。”
朱瀚抬眉:“何姓。。。。。。莫非是何广?”陆谦点头:“正是。”
朱瀚眸光一凝。何广,朱元璋身边旧人,掌御前司印二十余载。若风印半真他手,陛下必然知情。
他沉声道:“备马,立刻去东都。”
陆谦迟疑:“王爷,此行无诏恐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