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娱乐总部大楼顶层办公室内,谭越坐在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划过一份电视剧部门的季度收视报告。
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显示,公司上半年播出的三部电视剧均进入同期收视TOP10。
谭越轻轻敲击键盘。。。
王乐天没有立刻动身。他将邮件反复读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钉入骨髓的针,刺得他清醒而沉重。那把铜钥匙的照片在屏幕上静静躺着,仿佛不是金属,而是某种沉睡多年的灵魂之眼,正透过像素凝视着他。
他打开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听了一遍自己在酒泉档案馆外录下的风声。沙砾摩擦的声音低哑、干涩,像极了父亲当年描述戈壁夜晚时的语气:“风吹一夜,梦都不生根。”然后他关掉所有灯光,坐在书桌前,任月光铺满桌面,如同一场无声的洗礼。
他知道这封邮件意味着什么??一个体制内部亲历者的托付,一段被锁死的历史即将掀开一角。但更让他震动的是,对方选择的不是媒体、不是官方机构,而是他这样一个以“离婚”为起点踏入公众视野的普通人。这份信任,重若千钧。
第二天清晨,林晚发现他在厨房煮咖啡时已经拟好了行程单:**四月九日飞上海,入住浦东滨江某商务酒店;预约银行保管箱开启服务;联系周教授协助鉴定文件真伪;同步通知“遗声计划”法律顾问团队介入。**
“你打算公开吗?”她靠在门框上问,声音轻得几乎融进晨光里。
“还不知道。”他低头搅拌着黑咖啡,“我得先看到内容。如果只是技术图纸或人事名单,可能需要交给国家相关部门处理。但如果涉及系统性隐瞒、大规模健康损害……那就不仅仅是历史问题了。”
林晚沉默片刻,忽然说:“小月昨天画画,又画了那个博物馆。她说,墙上多了一个红色的盒子,写着‘不能打开的东西’。”
王乐天怔住。
“她说,爸爸有一天会把它放进去,等世界准备好再打开。”
他放下杯子,走到窗边。楼下小区的儿童游乐场刚洒过水,空气湿润清凉。一只麻雀跳上老梅树的枝头,振翅时抖落几片新叶。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资料交接,而是一次对底线的试探。三?七厂曾隶属于国防科委直管单位,其党委书记掌握的信息层级极高。那个保险箱里藏的,很可能是足以动摇某些人利益格局的核心证据。
但他也明白,退缩已无可能。
八十八日,他抵达上海。春寒料峭,黄浦江面雾气弥漫。银行位于一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楼内,安保严密却不张扬。他出示身份证明和邮件截图后,工作人员谨慎核实了近半小时,才带他进入地下金库通道。
B-837号箱开启过程全程录像。当他输入“19640617”时,机械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像是某种封印解除的信号。
箱内物品不多,却令人窒息:
一卷未冲洗的胶卷,标签写着“K-2车间实拍(禁止洗印)”;
一份手写日记,封面是“张怀民工作笔记(绝密)”,张正是那位书记的名字;
三份密封档案袋,分别标注“伤亡统计”“辐射补偿方案(未实施)”“家属安抚协议模板”;
最后是一盘微型录音带,贴纸上的字迹潦草:“留给未来的一句话”。
王乐天当场不能带走原件,只能在现场阅览室翻阅复印件。银行允许使用铅笔记录,禁止电子设备。他戴上白手套,一页页翻开。
日记从1965年写起。起初是例行汇报生产进度,到1966年中期开始频繁出现异常记录:“今日又有两名青年工人晕倒于检测台,血检显示白细胞骤降。”“上级要求将‘放射病’改为‘疲劳综合征’上报。”“医生私下告诉我,部分员工体内铯-137超标四十倍以上。”
最触目惊心的是1967年6月的一段话:
>“我签字同意了‘自愿保密承诺书’发放。共三百二十一人,每人领取五百元补助(相当于三年工资),按手印画押,承诺终身不对外透露任何工作细节,包括死亡原因。其中七十九人已出现明显病症,仍被要求签署。有人哭着签完字就吐了血。我把这笔账记下来了。我不敢反抗,但我不能假装看不见。”
王乐天的手指微微发抖。五百元,换一条命的沉默。而这些钱,甚至没能在档案中留下痕迹。
他继续翻看“伤亡统计”袋中的表格。原始数据显示,1964至1972年间,三?七厂直接关联岗位累计非正常死亡人数达**一百八十三人**,远超官方记载的“因公殉职三十七人”。许多名字后面标注着“异地调离后猝亡”“返乡途中暴毙”“家属拒领遗体”……
而在“补偿方案”文件中,赫然写着一套完整的规避机制:通过地方卫生院出具虚假诊断证明,将职业病归因为“遗传性肝病”“先天心脏病”;利用军工企业特殊编制,使死者无法纳入地方抚恤体系;甚至设计了一套“荣誉追授延迟程序”,确保十年内无人可申请复查。
这一切,都不是疏忽,而是精密的制度性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