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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大惊喜（第3页）

甲冷笑：“你知道这么说会被打成右派吗？”

丙笑：“我知道。但如果连真话都不能说，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尊严？”

片刻沉默后，乙叹道：“可我们只是普通教师、记者、工程师，有什么力量？”

丙缓缓道：“力量不在职位高低，而在是否愿意第一个站起来。只要有人开始说真话，火种就不会灭。”

接着，是倒茶声、咳嗽声，然后录音戛然而止。

柳明志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那个声音……他曾在梦中听过无数次。那就是父亲的声音！那个为了理想奔走呼号，最终消失在时代洪流中的男人！

他翻来覆去听那句话：“只要有人开始说真话，火种就不会灭。”忽然明白，为何母亲拼死也要保住这盘带子。这不是证据，这是信念的遗嘱。

当晚，他将录音数字化，上传至《承忆录》特别档案库，命名为：

>**“火种计划?第一辑：1986年春夜对话”**

并写下按语：

>**我的父亲没有留下名字，但他留下了勇气。今天我代替他说出那句未曾出口的话：中国，值得更好。**

三天后，全国三百所高校学生自发组织“火种读书会”，重读八十年代思想文献。清华大学一名研究生发表演讲：“我们不必复制过去的道路，但必须继承那种敢于追问的精神。”

更令人动容的是，一位自称“当年参与监听行动”的退休国安干部匿名来信：

>“我奉命监听了那次谈话。事后报告写了‘三人言论偏激，建议关注’。领导批了‘留意动向’四个字。不久后，其中两人相继被捕，一人自杀，一人流亡。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保卫国家安全，直到今天才意识到，也许我们真正该保卫的，是人民说出真话的权利。”

柳明志读完信，久久无言。

他终于懂得，真正的和解，不是遗忘，也不是报复，而是让每一个曾经被迫沉默的灵魂，都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春天再度来临，万物复苏。

他在陕西黄陵县找到一座无名烈士墓群，据说是抗战时期阵亡士兵合葬地。当地传说，每逢清明，坟间会响起军号声，却无人看见吹号之人。

他在墓园中央支起帐篷，每晚朗读《承忆录》中的故事，直至深夜。第七夜，月光如洗，忽闻远处传来微弱号角，悠扬而悲壮。他循声而去，只见一座新坟前，插着一支锈迹斑斑的铜号。

他俯身抚摸，号身刻着一行小字：

>**“愿后来者，听见我们。”**

他取下铜号，带回营地，用软布细细擦拭。次日，请当地工匠修复。当第一声号音划破晨空时，百鸟齐鸣，山野震动。

那一刻，他决定将《承忆录》的下一个篇章命名为：

>**“听见”**

并立誓：余生所行之路，只为让更多沉默者被听见，让更多遗忘者被铭记。

因为他深知，一个民族的伟大，不在于它有多少胜利的凯歌，而在于它是否有勇气聆听失败的哀歌；不在于它如何粉饰过往，而在于它能否拥抱那些曾被放逐的真相。

风依旧在吹，带着远方的气息。

他站在山坡上，打开《承忆录》，任书页在风中翻飞。阳光照在封面上那双托举的手纹上，熠熠生辉。

他知道，母亲正看着他，父亲也在看着他，千千万万未曾留下名字的人，都在看着他。

而他，将继续走下去，一步，又一步。

因为记忆不死，所以希望不灭。